“神社在争民心,争舆论。皇室也要争,该说的话要说,不该拨的款坚决不拨。神社不是想借此来扇皇室的脸么?那就看看到最后,民众到底是选择效忠神社,还是效忠天皇好了!”天皇的心里如是想道。至于首相那边,完全不用去理会。至少眼下不用去理会。他们不是要和神社斗么?那就让他们去斗好了。皇室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大能量。
天皇一纸诏书,很快那些智囊们就开动了各自的脑筋。既要让天皇争得民心,又不能让天皇显得过于软弱。他们就是靠脑筋吃饭的,平日里干的就是这个活。半个小时之后,一篇洋洋洒洒的声明就已经撰写出来。并且连夜送到报社去印刷,以保证明天天一亮,头版头条上就能看见天皇陛下这篇文章。
“陛下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哎,看来我们是错怪皇室了。你们看这一句,朕每多节省出100日元,就能多一个人吃上便当。不愧是大日本帝国的天皇陛下才能有的仁慈和胸襟啊!”看着报纸上皇室的声明,还有声明旁边配的天皇进餐的照片。民众们无不心怀敬意和感激。照片上的天皇和皇后的餐点,仅仅只是一杯牛奶外加一片面包而已。
“连皇室都在为受灾的民众节省开支,甚至连饭都开始省了,我们这些人又有什么理由去指责他们呢?”很多民众心里的风向标立刻就来了一个180度的转变。
“陛下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继续下去,身体会垮掉的!”很快,就有人就照片发出了倡议。并且要求保险公司出面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而不是将责任都抛给皇室去承担。毕竟民众的投保金,没有交给皇室而是交给了保险公司。
“火是越烧越大了,诸位,下面是你们出面解决的时候了!”首相官邸,所有东京大小保险公司的社长们都被邀请来和首相共进晚餐。看着电视新闻里女主播强忍着热泪播报的表情,鸠山首相对那些社长们说道。赔偿自然是要赔偿的,可是该怎么赔,什么时候赔都是有讲究的。
鸠山之前让这些社长们暂缓勘查和赔偿,就是等着这一天。不都是在争取民众的支持么?他也需要民众的支持,他已经在首相的位置上坐了两年了。他不想任期满了就这么一事无成的下台。他需要民众手中的选票,他要谋求连任,以施展自己心中的抱负。
“首相阁下,您的意思,是可以进行受灾勘查和赔付了?”一个社长从餐桌旁站了起来,躬身确定着鸠山的意图道。这几天,他的保险公司电话已经快被打爆了。开始人们都还彬彬有礼的询问何时能开始赔付。可是到了后来,基本上拿起电话对面传来的就是一阵破口大骂,甚至是威胁。首相大人把压力,通通都转嫁到他们头上来了。如果再不进行赔付的话,这位社长都开始担心明天自己出门,会不会被人捅死在街上。
“你们玩政治,我们只想赚钱而已。为了这个搭上性命可不划算!”社长们在心里这么想着。
“明天就可以开始,让我们举杯,为了东京的人民祈福吧!”鸠山闻言一笑,率先举起酒杯对在坐的社长们示意道。他的目的已经达成,没必要再硬逼着这些社长们撑下去了。
“让警视厅的那些人去取代山口组安抚民众吧!”送走了如释重负的社长们,鸠山拿起电话打了出去。最近都是山口组在代替警视厅维护着各地的治安,眼下是时候让他们彼此换换位置了。说起来可笑,在日本,有时候能够帮助民众的不是警视厅的警察。反倒是那些满是纹身,凶神恶煞的黑社会。这种情况,在绝大多数国家,都是不可想象的。而日本,也是世界上黑社会合法化为数不多的几个国家之一。
警察上了街,保险公司开始足额赔付。东京的情况一夜之间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这让之前的那些民众,对于鸠山的支持率陡然上升了不少。因为据小道消息说,昨天鸠山首相为了民众赔偿的事情,还专门请那些贪得无厌的社长们吃了晚饭。
“果然是我们选出来的首相啊,关键时刻依然是在为我们着想。”有人在民众中间,发着这样的感慨!很快,这种思想就成为了主流。人们一边排队领取着赔偿金或者是救济款,一边在那里对鸠山感恩戴德着。
就在靖国神社,首相府,天皇三方在日本相互角力的同时,中国迎来了公元2000年的新年。也就是人们常挂在嘴边的,千禧年。时光从20世纪,跨入了21世纪。而这个新年,我是在医院度过的。大年三十晚上,医院里各科室除了留下一些值班的医护人员,其他人都放假回家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那些医生们应该是在大年初八这一天开始上班。
千禧年孩子的出生率也是极其惊人的,人们似乎对于一个世纪的第一年,抱有特殊的好感。他们认为在千禧年里出生的孩子,会获得一些别的孩子所没有的好运气。人们抛开预产期,不惜用剖腹产来将孩子提前带到人世。殊不知,这样的做法不但不会给孩子带来好运气,相反还会让孩子从出生就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不足。
因为一个人出生和离世的时间,都是设定好了的。人为的提前他出世的时间,只会让他失去本该属于自己的气运。拔苗助长这个故事尽人皆知,可是其中的道理,却没有人会记在脑子里。如果气运是这么容易掌控的话,世上就都是老板,没有打工者了。均平富,瞬息之间就可达成。
大量的新生命提前降世,扰乱了阴司的运作。每一年,每一季甚至每一天。出生和死亡的人数都是有一个比例的,这个比例维持着生与死在一定范围内里的均衡。千禧年的到来,让人间人口出生的比例,一下子超过了死亡的比例。阴司里的生死薄,每分钟都出现着异常,一时间鬼差们忙了个不亦乐乎。
“府君,第二殿辖下近日前往投胎转世的魂灵陡增。而死亡的魂灵却不见增加,这么下去,阴司想要恢复现在这个平衡的状况,恐怕要等到好几十年以后才行了。”夏侯渊骑着黄泉马找到了我,一见面就抱拳对我禀报道。这些话,是玲珑和秀娘托付他捎给我的。两个女鬼近日也是在第二殿里忙了个焦头烂额,相反夏侯渊这个棍棒教头反倒是显得清闲了许多。
“我随你走一趟!”我轻轻从病床上站了起来,对身前的夏侯渊说道。我是第二殿殿主,阴司有事我自然是义不容辞。“不知不觉间,我肩膀上的担子居然压了这么多?”我回想着近几年的遭遇,又是国安部又是第二殿的,随后在心中暗叹了一声。人间和鬼界,到处都有我的身影。
“记得天亮回来,不然你妈来给你送饭,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侧身卧在床上的师父忽然开口嘱咐了一句。他和崔钰是好友,道术更是比我高深不知多少,对于阴司之鬼很是敏感。夏侯渊的到来,瞒不了他。
“嗯,师父早些睡吧,明天天亮我一准回来!”我整了整身上的衣裳,对师父躬身说道。
“去吧,凡事顺其自然不要强求!”师父躺在床上,背对着我挥了挥手说道。
“车来!”随着夏侯渊出了医院,来到一个角落里。夏侯渊骑在马上大喝了一声,随后一辆黝黑描金,由两匹骏马拖着的马车就打远处驶了过来。马车停到了我的身前,车门自动打开,我躬身坐了进去。
“走!”夏侯渊又喝一声,马车调了个头,沿着来时的路疾驰了起来。路上还有行人和车辆,我的马车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他们什么都没看见,只是觉得身上忽然涌起了一股子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