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了,我已经被张哈子的话给震惊的无以复加了。张哈子当初一个人把我舅公啷个多滴黑猫都尽数吃了下去,现在连一个残魂都吞不下?我想,这绝对不是他高估了聻,而是低估了我身体里头滴那个魂!
他继续讲,不过那个魂也好不到哪里去,很可能已经睡老,所以老子现在才敢对你讲这些话,就是怕它听到。----所以你现在晓得,为么子很多东西之前都不给你讲老撒?因为不管你是被你爷爷封住老记忆,哈是像现在这样身体里头哈有一个魂,都不能给你讲。这一点,你想得明白不?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如果是我爷爷给我设下了禁制,那么我学习匠术就相当于自杀。如果是身体里面多了一个魂,我了解匠门的东西越多,那个家伙就越强大,到时候我就不是我,而是它控制我!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讲,哈挫挫,你晓得我为么子要给你讲啷个多,又给你讲我身上滴这头畜牲不?因为接下来我要讲滴这话,你可能一时之间不好接受,但是你必须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你有权利了解到属于你自己滴真相!
听到他这么讲,我整个人一下子就紧绷起来----他的表情过于严肃,他的语气过于正经,我不得不开始害怕起来。我的双手已经握拳,但是我还是点点头。
他见我点头,这才继续讲,之前讲到老,所有滴正常人都是三魂七魄,要是多老一个魂进去,那就是鬼上身。但是,事情没得绝对。有滴匠人就可以用特殊滴手法做到这样一点,那就是把一些阴魂强行渡进人滴身体里面,和他原来滴魂融合到一起。----没错,这个手法和你之前看到滴阴鸡差不多。你奶奶他们吴家就是这方面滴高手。但是要做到这一点,是有一定滴条件滴。
讲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眯着眼睛盯着我讲,哈挫挫,其实老子和你是同一种人,老子滴身上,也多老一个魂,而这个魂,就是那头畜牲滴!它强老子就弱,所以老子一般不敢用它,用一次,老子弱一次,到时候老子就彻底变成那头畜生老。所以你现在明白老子在牛角洞滴时候为么子要感谢你舅公救我一命老撒?因为老子一次性吞老太多滴阴人黑猫,都快控制不住老,要不是你舅公替老子放血,老子早就不是老子老!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
我已经彻彻底底的不知道该怎么思考了,这信息量太大,我觉得我完全反应不过来。可是,他居然还说,这不是重点!?这尼玛不是重点,什么是重点?!
他讲,张家村你是去过滴,我屋是啷个情况你也是晓得滴。所以,你想明白老要实现魂魄融合滴条件是么子老不?----没错,我爸张墨是死人!所以,哈挫挫,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爸和你妈他们两个,其中一个,肯定是死人!
听完张哈子的话,我顾不得身体的疼痛,噌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头顶上的那片明月还在高悬着,四周一片银色,远处的青山在白纱般的月色下,显得是那么的青葱郁郁。
皓月西下,张哈子最后那一个“死人”二字落下,四周再一次寂静无声,仿佛一瞬间到了阿鼻地狱一般,死一般的安静,甚至是连我的一呼一吸,都觉得这空气快要凝固,以至于无法顺畅进行。不知道是不是大脑缺氧,还是听到张哈子的话之后产生了大脑震荡,我觉得这四周的一切都开始扭曲,心跳声充斥着整个世界。
我强自苦笑着,讲了一句,都么子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和我开玩笑?
张哈子没有接我的话,只是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只手里拿着那根毫不起眼的棍子,另一只手轻轻的握着,然后安安静静的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神情,就好像是一具已经死了的尸体的一样,不悲不喜。
因为凌绛的死,我本身就已经处在了情感崩溃的边缘,被张哈子这么一说,我再也禁不住的朝着他大喊大叫,我讲,你大爷的,你开么子玩笑?这种事情是可以随便乱讲的?我和我爸妈生活了几十年,他们是不是死人,难道我不晓得?你这是么子狗屁的逻辑推理?你之前那种缜密的逻辑思维到哪里去了?难道就任由你啷个胡思乱猜?
张哈子还是一脸不悲不喜的样子,安安静静的坐在原地,任由我骂。他要是多多少少给我一点反应我也不至于会这么激动,至少我还可以安慰自己说他是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才特地向我解释。可是,他什么话都没说,就是那样安静的坐着。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就知道,事情肯定是如他说的那样。但是,我根本不肯相信!
我继续骂,么子狗屁滴六十年前洛朝廷,六十年后张破虏,你就是啷个当带头人滴?你他妈滴是不是得了职业病?看到哪个都讲他是死人?你啷个不讲你爸妈有一个是死人?
骂到这里的时候,张哈子松了松握着的那只手,尔后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这才意识到,他爸真的是死过一次的,而且就算是被那么老不死的复活了,也一样是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
明白这一点之后,我颓废的瘫坐在地上,眼神呆滞的看着张哈子,茫然的不知所措……
自始至终,张哈子都没有在讲过任何一句话,任由我乱骂,任由我乱想。可是想着想着,我就发现,不管我怎么想,种种迹象都表明,张哈子刚刚讲的那个推测,毫无破绽!
我仰又看了一眼天上的那轮明月,或许和六十年前的那一轮一模一样,只是不知道它是否还记得,六十年前的时候,在这座山包上,是否也有这样失魂落魄的两个人,坐在地上,不知道之前的路是怎么走过来的,也不知道未来的路将要去向何方。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我在心里默默的告诫我自己一定不要慌,也一定不要乱。不管发生什么事,至少我还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总是语出惊人的张哈子在陪着我。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我感觉我的头脑不那么热了,我才开口问出那个让我不愿启齿的问题,我讲,从你的角度来看,谁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即便是晚上,我也能看见他那只有一条缝隙的眼神里,闪过一道精光,和那洁白的月色简直是相得益彰。他讲,我以为这道坎你会过不去。
讲完之后,他就摊开握着的那只手掌,这时我才发现,在他的手掌心里,竟然一直握着一把小型篾刀。他直言不讳的讲,没办法,为老自保。要是你真滴发起疯来,我不确定是不是能够干得过你。----不好意思,这个“你”不是指你,是指你身体里头滴那个魂。不过现在看起来,那个家伙是真滴伤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