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了一下,恍然大悟讲,你的意思是,一心不能二用,要是控尸的话,一个人控制啷个多的尸体,根本就起不到相应的作用,对不对?
张哈子笑了一声讲,你大爷滴,就是这个意思!起尸以后,见人就杀,不需要赶尸匠在一旁控制,只要大致指挥一哈方向就行老。但是控尸不一样,尸体滴一举一动,都要匠人来操控。就算对方是个天才,老子也不相信,他一哈能精确滴控制五具以上滴尸体!所以讲,这里就算是有啷个多滴尸体,最后行动起来,也不过是千篇一律,老子怕个卵!
我讲,那现在啷个办?用引魂渡河,还是用下柳床?
前者是孩匠的手段,后者是扎匠的手段,现在他们两个都在这里,所以我才有此一问。
但是张哈子却讲,么子都不用,直接往里走!
我讲,那这些尸体就不管老?
张哈子讲,难道你现在不着急救你婆娘老?这些尸体当然要管,但是先把你屋婆娘救出来再讲!
我讲,赶快走!
张哈子嗤笑一声,开路在前,迈开步子就跑。我和陈有信紧随其后。
之前介绍过,我们面前是一个大坑,呈现扇形,我们想要往前走,就只能沿着扇顶一直跑到扇边,然后沿着扇骨往里走。
当我们跑到扇边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之前张哈子为什么不敢迟迟下手画八卦外面八个方位了。因为我之前所看见的那个坑,仅仅只是这地宫里面微不足道的一个,现在我站在扇骨上,我能清晰的看见,在我的两侧,都是一个扇形的大坑,里面全部都是站立着的尸体。
不用想都知道,这样的扇形肯定还有很多,可能上百,可能上千!仅仅只凭一个大坑就要判断出八卦的卦位,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我一开始以为一直往前跑就行了,但是跑着跑着,我就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因为扇形是胡乱叠放着的,有时候跑了一大圈,都没能找到进去的扇骨,不得不往回重跑。
就在我都快要失望的时候,张哈子终于找到了其中的规律,我听见他轻声嘀咕了几句,乾卦在手踏东南,兑坎有形偏西方……后面的还有一大堆,边跑边讲。很快,我就看见,在我眼前,有一个巨大的高台,高台之上,好像有一个稍稍凸起的东西。我心头一颤,莫非是倒在地上的凌绛?
当我和张哈子他们到达高台的时候,我才注意到,这就是那些散射出去“扇形”大坑的圆心,比扇骨还要高出一米。而那个就在高台正中央的凸起,却不是凌绛,而是一副红色的棺材!
在棺材的左右两侧,各站着一人,左侧的那人,双手好像是被无形的吊在空中,头耸拉着,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原来的样子,原本白色的衣服,此时此刻全身血红!
凌绛!
反式十三太保落子定!
那一刻,我感觉我已经忘记了呼吸,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把刘桑祎的骨灰盒扔给陈有信,我就从张哈子的背包里面抽出篾刀,就朝着右边那人冲过去。我看的很清楚,这人我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匆匆见过两次,那个失踪了很久的张哈子的同学----赵子文!
他就是太平悬棺里面的正主?他就是把凌绛弄得子母鬼煞的人?他就是那个活了几百年不死的怪物?一道道假设全部钻进我的脑子,但是我已经没时间去理会这些。只有先弄死了他,才能救出凌绛!
我冲的很快,张哈子比我更快,他手中也有一把篾刀,举起篾刀就要朝着赵子文砍下去。
我看见赵子文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你们要是再往前一步,她马上就会死。
张哈子急刹车,我差点撞到他身上。
我几乎是咆哮着朝赵子文吼道,她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看见赵子文侧着脑袋,想了一下,讲,为什么?很多时候我也在问我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很可惜,我自己都没有答案。----哦,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是问这些尸体,你是在问她对不对?很简单,原本站在那个位置的,应该是你,可惜啊,她却傻乎乎的要替你去死,你自己说,她是不是傻?
赵子文在说话的时候,我看见陈有信已经跑到凌绛身前十三步的距离站定,然后仔细的查看凌绛的情况。看到他这个动作,我才稍稍的恢复一些理智。人肯定是要救的,但是不能乱来。
于是我急忙对陈有信讲,十三太保在棺材下面。
我看见陈有信听到这话之后很明显的神情一愣,应该是在疑惑我为什么会知道十三太保的布局在哪里。所以我立刻解释讲,我之前遇到过同样滴布局,我舅公就是啷个死的。张哈子也中过招。
陈有信又是疑惑的看着张哈子,见到张哈子点头之后,他的眉头才舒展一些。看来对门派之见还是有很深的芥蒂。我想,如果不是张哈子点头,我很可能就会被陈有信当做偷师给灭掉了。
这些事情说起来很复杂,其实也就一两眼的事情。陈有信很快就跑到棺材旁边,绕着棺材走了一圈,边走边算,左手不断的捏着手指,右手则是拿着三枚铜钱在手指间来回的转动,铜钱之间流转利落,谁也没有妨碍谁。之后我看见,他在棺材的尾端和两侧,各贴了一枚铜钱。
铜钱的位置不是正中,都在偏右一点的方向。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他们鞋匠的手法,四面缺一,叫做“留一线”,是破除十三太保落子定的起始手法。之后我还看见他在做一些我看不懂的事情,只不过我已经没心思去管他了,眼前的赵子文更加棘手。
为了给陈有信腾出更多的时间,我强自冷静下来,试图拖住赵子文。于是我红着眼睛对赵子文讲,我拿我的命和她换,你放了她。
赵子文摇摇头讲,你自身都难保了,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不和一个快要死了的人做交易。
我讲,你不是说一开始的计划就是我么?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我讲完这话,就看见赵子文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着笑着,眼睛里面竟然都快要流出了眼泪。我不知道我哪里说错了话,会让他笑成这个样子。我问他,你笑什么?
他没有理会我,而是等到他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这才反问了我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他讲,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凌绛准备替你死,就你不知道,你说可笑不可笑?
我问,你什么意思?
他讲,你问问你身边的张破虏,看看他是不是知道凌绛早就已经做好了要替你死的准备。
我转头看着张哈子,我讲,他讲的都是真的?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这么明显滴挑拨离间,难道你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