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来得及感伤,就听到水里传来一阵唰唰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的在水里游动。我很想伸头出去看看,但是凌绛说了,我不能把头伸到船沿外面。加上我之前被拉下水的遭遇,现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把头伸出去了。
我只能安安静静的坐在船凹里,然后看着船两边。我看见有东西从船底下冒出来,然后又快速的转弯游回了船底,然后又快速的游了出来----不对,速度太快了,绝对不是一个东西,而是有好多东西在水里来回的游动,而且还是以船底为中心!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我站起身来,看见船的四周果然有不计其数的东西在来来回回的游荡。我一开始以为是鱼,但是等我看清楚它们上百下黑的衣服后,我就意识到,这些都是我之前在水里看见的那些纸人!
我吓得赶紧坐下来,尽力的蜷缩着身体,不让它们有可趁之机。但是耳边仍旧是不断的在传来唰唰的游水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大!
突然,我看见有什么东西蹿出了水面,一个全身湿漉漉的纸人!不过只露出了上半个身体,它睁大着眼睛看着我,和我四目相对,短暂的停留后,它再次跌进水里。入水的时候,脑袋撞到水面,被水面一拍,顿时半边脸被拍烂,露出里面的篾条,整张脸变得更加狰狞恐怖起来。
我手里握着凌绛给我的纸花,低着头,心里默念着不闻不看不管这三不政策。但是眼角的余光总是能够看到两侧不断有白色的人影跳出水面。不管我把头偏向哪一边,都能看到。我总不能把眼睛给闭上吧,那样的话会更加害怕!
咚~!
突然一声响从船底下传来,听上去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船板。
糟了!肯定是那些纸人见引诱我无果,所以准备开始撞船了!
咚~!
这一声之后,立刻又传来第二声,这一次我听的很清楚,这声音就从我屁股下面传来的!它们肯定是想要把船板给撞穿了,然后让我漏下去,再把我弄死!
咚咚咚~!
撞击船板的声音越来越密集,一开始还可能是排着队在撞,但是现在肯定是一窝蜂的全部撞上来。我不知道这船板结不结实,但是按照现在这样的撞法,我想,就是再结实的船板,迟早也会被撞坏,到时候我肯定只有跌落河里的份儿!
而且,按照凌绛的说法,我现在死不死都已经不是什么关键了,关键是如果船板被撞穿了,那凌绛他们到时候怎么回来?
怎么办?
突然,船身前后摇晃了一下,我吓得赶紧撑着船板。它们又改变策略了吗?现在是想要把船给撞翻吗?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就感觉到脖子上一紧,一股冰冷的气息传来,几乎只是一瞬间我就明白我被人给掐着脖子了。我把手中的花朵插在船板上,然后伸手去掰掐着我脖子的手。刚抓上去,我就感觉到软糯糯的,一种纸被泡久了的感觉传来,轻轻一捏,就捏到了手指里面的篾条骨架。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前面那些纸人跳出水面也好,撞击船板也好,其实都是障眼法,都是为了给这个家伙爬上船板打掩护来分散我的注意力。声响搞得越大,我就越不容易注意到身后的这个家伙,所以现在才会被它掐着脖子往船尾拉过去。
它的力气非常大,几乎只是一个照面,我就被它给拉的躺在了船板上,这个姿势我根本就没办法反抗。我仰头看了它一眼,我发现它竟然没有脑袋!这家伙肯定就是之前我一巴掌扇掉脑袋的那个纸人。
我被他拉的一步一步往后退出去,眼看着就要到船尾那里了,要是它跳下水后,我势必要被他拉下水,现在凌绛又不在身边,要是我下了水,除了死,我再也想不到其它的结局。它掐的越来越用力,我发现我眼睛看东西都已经变成了红色,我知道,那是缺氧后眼睛缺血的表现。
不行,我绝对不能坐以待毙!我记得在船尾那个位置上好像有一对船橹,于是我伸手去摸,果然摸到一节圆圆的棍子,我抽过来,双手举着越过头顶,狠狠的拍下去。我不知道我打中了没有,但是就是那样没命的往后拍,一下接一下,像是着了魔一样。
等到我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我知道,我成功了。我坐起来,转身看了一眼那个家伙,发现它已经被我拍扁,整个身子死死的贴在穿班上,唯独那两条胳膊,还笔直的向前伸着。我拿着船橹横着一扫,将那个纸人的尸体全部扫进河里。
我刚忙完这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我就看见,在船的左侧,冒出一颗颗圆鼓鼓的脑袋,它们伸出一双双惨白惨白的手,抓着船沿,使劲儿往下一扯!
船,要翻了!
你能想象那样的画面吗?你坐在船上,原本风和日丽的,可是突然从河水里冒出一颗颗白皙皙的脑袋,而且还全部瞪大着眼睛盯着你看。不仅如此,它们还要把船给弄翻,然后把你拉下水弄死你!
我不知道你遇到这样的场景会如何,反正我现在是害怕的要死。我本想做到船的右侧去,这样也好平衡船体,但是我立刻想到,这很可能也是它们的诡计,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坐到右侧,其实很可能右侧早就有纸人埋伏在那里,等我坐过去后,就一把将我拉下水。
可是,船体已经开始往左侧倾斜了,如果我不坐过去的话,船马上就要翻了。怎么办?怎么办?如果是凌绛在这里,她会怎么办?如果是张哈子呢,他又会怎么办?
在这一刻,我几乎把我的脑子转到了极致,可是,得到的答案都无法实施。因为他们两个都会匠术,甚至是根本就不害怕这些纸人,就比如之前,凌绛伸手就提起一个纸人,跟坛子里取粑粑似的,轻而易举。但我不同,我不会匠术,我还特别招阴,他们能用的手段,我都用不上。
完全不存在可比性!
既然我没有匠术,那么接下来我就只有用最实际也是最简单的解决方式了----暴力!
我骨子里并不是一个崇尚暴力的人,否则当初我也不会选择一个国文专业来度过我四年的大学生涯。可是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都还咬人,更何况我本身就是一个食肉的灵长类动物。
船很快就要翻了,我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我已经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勇气我抄起身边的船橹,坐在船的中间,从船尾的位置开始,一路横向往船头的位置扫来----船橹所经过的地方,那些圆鼓鼓的脑袋全部发出一声声砰砰的爆炸声,还有水从脑袋里面爆出来,就好像是人的脑浆一样,只不过是透明的----也幸好是透明的,否则我很可能当场就吐了。
可是我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这些家伙就算是没有了脑袋,身体还是可以照常行动,刚刚那个掐我脖子的纸人就是例子。这些纸人的脑袋虽然被我打翻了,可是,他们的双手还是死死的抓着船板,继续往下拉!
眼看着船就要翻了,我的身体都快要保持不了平衡,更被说是组织第二次暴力行为了。我已经看到了绿幽幽的水面,也看到了在水面下那些游荡徘徊着的纸人,它们一个个仰着脑袋,睁着快要爆出来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我!只要等我下水,肯定就会立刻被它们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