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哈子把话讲得很露骨,我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我问,这是为什么?
张哈子讲,女人属阴,阴气越重,女人味越重。嘿嘿,她身上阴气这么重,离死也不远老。
我急忙问,那该怎么办?
他讲,有两种办法,一种治标,一种治本。治标滴话,找个男人就行了,不过那个男滴估计要被榨干,到时候两个人一起死;治本滴话,把跟到她滴那个阴人就行老。
班导之前也讲过有人跟踪她,而且那个人,就是我!
我把班导之前给我讲的话给张哈子讲了一遍,张哈子听完之后眉头紧皱着,他讲,你这种情况我也没遇到过,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老。对老,你这张照片是在寝室拍滴?
我点点头,然后把事情的经过大致给张哈子说了一下。
张哈子讲,那你今晚要小心老,他肯定回来找你滴。
我讲,你莫黑我,我胆子小。
没想到张哈子却是嘿嘿一笑,讲,你看我像黑你滴不?再讲老,你胆子哈小?我就没看到过比你胆子哈大滴人老。要是一般人,早就被这些事情黑死老,你倒好,越黑越滋润。今天晚上莫到老子这里睡,老子招惹不起那个家伙。
我问,他有这么厉害,连你都怕?
“嗖”的一声,张哈子把握刚刚扔过去砸他的鞋子又扔回来砸我,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讲,放你娘滴屁!老子会怕他?老子现在是韬光养晦,不和他一般见识罢老。不过你要小心点儿,你被他“引路下阴”过,在他掉气滴时候,他看到滴最后一个人又是你,他这是要跟你不死不休。
张哈子讲的“引路下阴”应该就是我爷爷以前给我讲过的鬼引路,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但是他讲冯伟业掉气时候看到了我,这句话我就不明白了。我问,我看到冯伟业的时候,是他从寝室抬下来的时候。他死的时候,我都没在他身边,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怎么可能是我?
张哈子听完,一脸鄙视的对我讲,哪个讲他是在寝室里死滴?他是看到你之后才掉滴气。
张哈子的话让我想到了在楼梯口的时候,冯伟业一只手从盖着的白布里面掉出来,顺带着把盖在头上的白布扯掉,偏过头来瞪大着眼睛看着我的那一幕,难道他是那个时候才掉的气?
我讲,不可能吧?医生护士他们明明在寝室的时候就已经确认过了,难道掉不掉气,他们都分不出来?
张哈子讲,嘿,要是他们分得出来,哈要我们这些匠人搞么子?你晓不晓得你寝室地上画滴那些东西是么子?
我讲,我啷个晓得?
张哈子讲,这种手法你见过,而且哈亲身体验过。
我认真地回想了一下,我十分确定我之前没有看到过这些怪异的图案。
这时候,张哈子讲,你爷爷之前就用过,我想,陈恩义那个蠢货,肯定给你讲过,想起来没得?----对,就是你想滴那个,“炼活尸”!
我刚张嘴想说,就被张哈子提前讲了出来。在我的印象中,能够骗过医生护士的,就只有炼活尸这一个方法了。但是,冯伟业什么时候会炼活尸的?
张哈子讲,你个白痴,他不是你爷爷那种狂人,对自己都啷个狠。他是被人炼老活尸滴。
被人?被谁?另一个我么?
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我讲,你之前不是讲过迈,匠术要魂魄和身体一起才能用,如果是另外一个我,它没得身体,啷个可能用得出来这个炼活尸?
张哈子讲,这就是为么子你滴衣服和孩子不见了滴原因。
我问,啷个讲?
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这个你都想不通?我现在算是晓得老,为么子你爷爷没教你半点匠术,我估计他是怕如果教你,会被你怄死。你先后去过我店子看到过我扎滴纸人,又看到过我请先人转身,所以讲,要给魂魄找个身体,真滴不是么子难事。篾条扎纸可以,你滴衣服孩子更加可以。而且,你滴衣服和孩子还沾着你滴人气,用起来肯定更加合适。加上“人靠衣装”,讲滴就是“人”要靠衣服来“装”着,所以,相比之下,衣服比纸人更适合做身体。只不过和纸人比起来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没得脑壳!但是不管是哪种,因为没有身体滴人气,用出来滴匠术,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
听完之后,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它会穿着我的衣服去教室听课,一是为了跟踪班导,另外一个则是为了沾沾人气,好用来施展匠术。
我又问,既然这样,那他为么子又要把衣服送回来?他一直穿着不是更好?
张哈子听到这话,直接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个哈挫挫,哈记得到进村之前遇到那个吃人脑壳人滴时候,我给你讲过滴,每个魂魄和身体都是配套滴,如果不配套,身体会腐烂,魂魄也会受损。
我问,那为么子你们扎匠滴纸人不会对魂魄有损害?
他讲,这就是我们扎匠特有滴手法老。而且,用篾条扎纸来当身体,只要不遇水火,“活”个几十年肯定是没得问题滴。
我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用扎纸来做身体了,除了他们取材简单,制作方便,居然还是考虑到了一个保质期的问题。而且,除了扎匠的纸人,其他任何东西来作为身体,都应该是会受到损害的。就算是我的衣服也不行。
我又问,它为么子要把冯伟业炼成活尸?
张哈子讲,蠢!你没看到地上写着你名字,掉气前又看了你最后一眼?这是要把你印到他脑壳里面去了,不弄死你不会罢休!
我也是后来经张哈子解释,我才知道,身后留名,和死前一眼,不管是哪一件,对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事情。更何况我一次性还占了两样,按照张哈子的话来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不死,哈有哪个死?我替你死迈?滚滚滚,赶紧滚,莫把那个活尸招过来老。
我就这样被张哈子赶了出来,出门之前,张哈子没对我说什么有关化解活尸的办法,他其实一开始是想说的,但是后来还是放弃了,理由是,我太蠢,学不会。所以他最后只对我说了一句话,晚上莫单独一个人,你就是拉屎,也要找个人和你一起去。
我当时嘴贱的问了一句,那我蹲坑的时候,怎么办,要让另一个人也进来不?
我再次看到了张哈子眼神中那种毫不掩饰的鄙视感,然后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很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之后我看他翻了个身,使劲儿的在床上蠕动了一番,然后拿着屁股对着我,期间,还不忘回头看我一眼,确定调整好姿势之后,对我放了一个响屁。
对于这种幼稚又愚蠢的行为,我实在是看不下去,转身就走了,顺便还把门给他关上----薰死他丫的!
刚走到急诊室的大厅,就看见一个中年男人在训斥班导,大致意思就是为什么让我单独行动,没有找专人看着。在中年男人背后,还站着两位穿着制服的丨警丨察,看来是学校已经报警了。
那个中年男人应该是学校方面的某个领导,班导在那个男人面前低着头,没有说话。我急忙走过去,对班导说,我上厕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