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喘吁吁的对张牧讲,你踹我搞么子,不要你为你年纪比我大,我就怕你,等我好老,看我不弄死你!
张牧瞪了张哈子一眼,然后淡淡的讲,似乎是自言自语,但其实是对张哈子讲的。他讲,既然这样滴话,我是不是可以防范于未然,先把这个家伙弄死了一了百了?
张哈子听到这话,赶紧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神色,对我讲,老师,你晓得我大哥这个人不,不仅长得帅,哈他妈那么有才华,你讲,这么好滴大哥,上哪里找去?
我看到张哈子的这副说变就变的脸色,不得不佩服他,他要是去演电影,不说那个最佳男主角之类的奖杯回来,至少可以让观众深深的记住他这张不要脸的样子----是多么的欠揍!
张牧根本就不吃这一套,直接讲,哈没死滴话,就跟我们出去一趟。
张哈子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病房门外,然后用询问的语气讲,你确定要我出去?
张牧没有回答,而是反问讲,你确定你要一个人呆到这里?
张哈子想都没想,就开始把衣服鞋子穿上,做好了随时可以出发的准备。
在出门之后,张牧喊我过去,对我讲,你把上次给他用滴那个方法再用一次。
我疑惑的问,我上次用了什么?
张牧讲,就是用红线和铜钱缠到他身上滴那个。
我顿时了解,他讲的是陈先生教给我的用红线和铜钱锁住魂魄的方法。只是我奇怪的是,他是怎么晓得我会这个方法的?我想了想,很可能是张哈子给他讲的。但是很快,我又疑惑了,张哈子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方法给他锁魂固魄?
我问张牧,对一个阳人做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对他有影响?
张牧讲,对一个正常滴阳人来讲,这样绑红线,压铜钱,确实会伤到他滴魂魄,不过现在他又不是一个正常滴阳人,没得事,你去绑就是,出了事也不怪你。
我看了一眼张哈子,见到他也点头了,我才答应下来。
虽然我不晓得为什么现在的张哈子不算是一个正常的阳人,但是张牧都这样讲了,而且张哈子也同意了,我也就没得什么顾忌了。不过我想,张哈子之所以现在不是一个正常的阳人,很可能与他之前给我讲过的“三差两错”有关系,而且他之所以要待在这无间之地,就是因为这个地方是他魂魄的归宿,要是他离开了这个地方,很可能魂就散了,所以要用这样的方法来锁住他体内的魂。
于是我在张哈子的背包里面找到了一些红线,然后按照陈先生教我的方法分别绑在张哈子的手腕脚腕上,然后又问张牧要来了一些铜钱,之后对张哈子讲,把铜钱放在你脚背上,然后穿上袜子,不要让铜钱掉下来。两只手也要握一枚铜钱,不准松开。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嘴巴里面要含一枚铜钱,不能讲话,不能把铜钱吐出来,更不能吞进去----我估计你没得那么哈,会把铜钱吞进去。
吩咐完了这些之后,我和张牧就在门口等着张哈子做好准备,然后出发。
在等的间隙,张牧问我,我昨天看到他好像没含铜钱,今天为么子要多含一枚铜钱,这是由么子讲究不?
我看着张哈子还在重新穿袜子,于是小声对张牧讲,没得么子讲究,就是想让他安静一会儿,不想听到他讲话。
张牧听到我这话,恍然大悟,然后悄悄的对我伸了个大拇指。
出门之后,我问张牧,那个小男孩还在跟着我没?
他讲,不见了,应该是回去了。
我又问,我们现在是去太平间对付赵佳棠?难道都不要把背包拿上,准备一些东西?
张牧讲,晚上再去,白天去太招摇。
我讲,那我们现在去搞么子?
张牧讲,带你出来透透气,看看学校滴风景。
我听到这话一脸懵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看风景?不过我没有讲出来,只是默默的跟着他们出了急诊科,往学校那边走。
一路上,有很多学生跟张牧打招呼,应该都是些实习的医学生。也有一些跟张哈子打招呼,张哈子都只是笑笑摆摆手,没有回应他们,看的我和张牧一直憋着笑,差点没憋住。
进到学校以后,张牧和张哈子直接往图书馆走去。图书馆是学校最高的楼,站在上面,几乎可以俯瞰整个学校的风景,以前我没事的时候也爱上去,只是后来去天台的门被封了,就没再上去了。至于封门的原因,很多人都传言是有人从天台上跳楼自杀了,但是定没有官方承认,所以不知道真假。
我跟着他们走到了图书馆最高那一层楼,通往天台的门果然是封着的。就在这时,张牧直接从兜里拿出一把钥匙,把门打开了,当先走上了天台。
我跟着他们上了天台以后,张牧指着下方的学校教学楼群,用手指画了一个圈,问我,你看看,这像么子?
我仔细的看了一下张牧刚刚比划的那些地方,瞬间如遭雷击,我终于明白了凌绛为什么讲我来这所学校不是偶然的原因……
我站在学校图书馆的天台之上,顺着张牧指给我的方向看去,他分别指的是位于图书馆左前侧的第一教学楼,一教旁边是一块平坦的草地,草地另一侧是一汪湖水,然后是宿舍楼,操场,第二教学楼----这些地方看上去没有任何关联,但是我看见的第一眼,就彻底的震住了!
学校的布局,和我老家村子的布局,竟然惊人的相似!
那湖不就是对应了村子里鱼塘的位置吗?宿舍楼不就是对应了我爷爷坟地的位置吗?第一教学楼,就是村头陈泥匠家。那片草地,就是村子外面种庄稼的地方。而第二教学楼,就是村尾王二狗家的位置。操场中间的那块足球场,看上去竟然和祠堂里面的那个祭祀时候用来容纳村民的院子一模一样。而操场周围一阶一阶的看台,不就是摆放灵位的木架子吗?
我赶紧回头看了一眼,因为我们村子的背后靠的是象鼻岭,那是一座山脉,我就不信这里也有。可是当我回头看去的时候,我发现,在图书馆的后面,是一栋栋商品房,都是那种几十层楼的房子,一栋接着一栋,看上去,就真的像是一座山脉一样。完了完了,村子里有的东西,这里全都有,而且,布局都是一模一样!
看到这里,我几乎都要疯了。我感觉到我好像都快要站不稳了,我的头也开始晕眩,我好像看见地面在朝我伸着双手,它这是要我跳下去。
我被张牧一巴掌拍坐在地上,茫然的看着学校的四周,我感觉到空气好像变得凝固了,呼吸竟然是那么的困难。我问张牧,为什么?
张牧讲,我也不晓得,那天晚上你送张哈子回重庆,你晚上被吓晕过去之后,张哈子给我讲滴第一件事就是这个。我没去过你们村子,所以当时我并不确定是不是张哈子讲哈话(说瞎话的意思),但是现在看到你这样,我晓得,张哈子没讲哈话。
我听到张哈子嗯嗯嗯了几声,好像是在抗议张牧不信任他,但是由于我的那枚铜钱还在他嘴里,并且叮嘱了他不能说话,所以他就只有嗯嗯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