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他要去压张哈子的床!
我加快速度,来到背包那里后,还是贴着墙站起来,然后从背包里找到竹叶,然后插在篾刀的刀柄上,深呼吸几次之后,我决定主动出击,因为它已经跳上了张哈子的床,已经到了张哈子的脚边!我不会张哈子的手段,万一他贴到了张哈子的身体,我根本就不会把它切下来,所以我不得不主动动手!
我快步上前,横着篾刀,想要把它从张哈子的床上拍下去。可是我没想到我使劲儿去拍的时候,它竟然跳着躲开了,不仅如此,还往前跳了一截,眼看着就要到张哈子的肚子上了!
我不敢再情一动手,因为我不能再失败了,如果再没有拍到它,它就会趁着我还没收回刀的时候跳到张哈子的肚子上,到那个时候,张哈子的脑袋就会被他吃掉!
我不动,它也不动。这样对我来讲,反而是一种优势,因为时间长了,天会亮,而且,张哈子也可能会醒过来,到那个时候,根本就不用害怕它。
可是我还是失策了,就在我和它僵持的时候,突然有一双手从我身后伸过来一把将我抱住,那是它的身体!
难怪上次张哈子会首先用黄符把它的身体烧掉,然后再去对付它的脑袋,原来就是担心它的身体还会作怪。完了,我这个半吊子水平,只想着怎么去对付这颗脑袋,而完全忽略了它的身体。
我试着挣开身体的束缚,可是却发现这双手好像是铁钳一样,我都要感觉我的胳膊快断了,都没能挣开这双手。我抬起前臂,用篾刀去砍他的手,可是除了砍出几道不流血的口子以外,根本没起到半点作用。
这个时候,那颗脑袋突然改变方向,看着我这边,然后我好像听到它笑了笑,说了一句:“终于是我的了。”
它一跃而起,却没有贴到我的肚子或者胸口,而是回到了它原来的身体上。
“砰”!
就在我纳闷的时候,后脑勺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这是它用它的脑袋在撞击我的脑袋!
那种痛,就好像是有人用一块钢板,狠狠的砸在你头上一样。可是,这还不是最痛的,最痛的地方是脖子那里,就好像是有人在硬生生的拉扯你的脑袋,使得你的脖子有一种快要被拉扯断了的感觉。
“砰”!
又是一声闷响,我觉得我的脑袋都要爆掉了,脖子也是,有一种脊柱都要断掉的感觉。痛得我都快要失去了意识。
我觉得我不能再多承受一下了,否则的话,我肯定会死掉。我看了一眼床上的张哈子,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叫了一声,张哈子!
可是,奇迹并没有出现,他还是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安静的我都要以为他已经死了!
“砰”!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剧烈的疼痛让我已经忘记了呼吸,我感觉脑袋里面一片浆糊,然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在闭上眼睛之前,我仿佛看到病房的房门打开,走进来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他的脖子上挂着工作证,我只看清楚上面的两个字:张牧。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天亮了。外面的阳光照进来,我没有听到鸟语花香,却听到有人对话的声音。
“你讲滴都是真滴?”这个声音很陌生,我以前没听过。
“嗯,确实----咦,瓜娃子,你醒老?我早都醒老,你现在才醒,到底是我住院哈是你住院啊?”张破虏那贱贱的声音传来。听到他开玩笑,我就知道,他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我坐起来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和后脑勺,好像都还在,除了还有一点痛以外,没有什么其他的不妥。我看了一眼那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是我昨晚看见的那个叫做张牧的家伙。我对他讲,昨晚是你救了我?谢谢你!
他摆摆手,没有回到我。而是拍了一下张哈子的肩膀,就往外走了。他拍张哈子肩膀的时候,我看的很清楚,使用的生火手势。
很显然,这个张牧,绝对不是一位普通的医生!难道也是张家的人?
张哈子还在继续打吊瓶,他肚子上缠着的一层层纱布和绷带,看上去很严重的样子,我问出在路上就一直想问的问题,到底是哪个弄伤你的?
张哈子讲,我不是给你讲过老,是我自己不小心摔滴。
我用眼白看着他,一副打死我都不相信的眼神。
张哈子看着我这个眼神,干脆闭上眼睛,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爱信不信。
我肯定是不相信的,之前我猜测过在村子里能把他伤成这样的人,除了纸人舅公,就只有纸人婆婆他们两个了。当初纸人婆婆来帮助陈先生破解三尺神明印的时候,张哈子讲过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当时说的是,算你们两个老不死滴有点良心。
这句话可以说明之前他们应该认识,或者有过什么过节。所以说,难道是他们二老伤了张哈子?
我问,是不是纸人婆婆伤了你?
张哈子猛然睁开眼睛,看着我讲,你晓得她是纸人?!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似乎意识到说错话了,于是再次闭上眼睛,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不再回我的话了。
看来当初刚进村子的时候,的确是纸人婆婆伤了张哈子。可是,她为什么要弄伤张哈子呢?他们之前到底有什么样的过节?
张哈子是张家扎匠一脉,以扎纸人为生,而纸人婆婆现在就“寄生于”纸人当中,这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敌人,为什么还会弄成现在这样?张哈子为什么对这段往事又闭口不言?
我换了一个话题,问他,昨天晚上是啷个回事?
张哈子这一次倒是没有隐瞒,他讲,你哈记得到那天在你们村前头分岔路上遇到滴那个吃脑壳滴东西不?
我点头,看来和我想的一样。
张哈子继续讲,昨晚那个东西就是上次那个家伙,他是来找我麻烦滴。
我听到这里,当时就不乐意了,直接甩了他一句,他明明就是来找我的!
张哈子压了压手,示意我稍安勿躁,然后才讲,你年纪那么小,脾气啷个那么大?他一开始确实是来找我滴,但是最后不晓得为么子就找到你老。你身上到底有么子东西,把匠人滴“有恙”都压过去老!
我想到了我脚上穿的二十三双阴鞋,肯定是这个原因盖过了张哈子口中的“有恙”。于是我赶紧转移话题问张哈子,么子叫做“有恙”?
张哈子讲,我昨天给你讲过这是我们匠人滴命,“三差两错”。而这个“有恙”就是“三差两错”当中滴“恙差”。
我记得张哈子昨晚讲过,只要是他们匠人的身体或者是魂魄受损,就会遭到以前处理过的东西来复仇。所以当匠人的,没有一个是善终的。
我讲,这是不是和有些人讲的那个五弊三缺差不多?
张哈子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问我,么子喊个五弊三缺?
我讲,五弊就是鳏、寡、孤、独、残,三缺就是缺钱,短命,没权。
他又问我,你是从哪里晓得滴?
我认为我讲对了,所以张哈子才会这么紧张,然后我讲,我是从小说里面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