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不能因为嫌疑人可怜,就否定了他的作案可能性。能否给一个人定罪,讲究的可不只是案件分析。最重要的还是两个字‘证据’。”
张赫熠闻言,连忙接上话。
“那个何辉不是说在铁路工作的吗?今天下午,我带着小路,去西火车站了解一下何辉的情况。并且李姐那边的指纹鉴定结果很快就会出来,到时候何辉究竟是不是真凶,不就一目了然了。”
大概下午三点多,法医部门送来了检验报告。证明公丨安丨人员在案发现场发现的胶皮手套,上面的血迹的确是死者于刚的。
并且在手套里发现了疑似凶手的指纹。
法医鉴定科又把今天中午我和张赫熠刚送过去的何辉的指纹与胶皮手套上的指纹做了对比。对比结果表明,两方指纹完全一致。可以证明,杀害于刚的凶手就是何辉。
我当时看了报告,心里久久不能平复。那样一个可怜的徐徐老者,怎么就会是杀人真凶呢!
何辉就算跟于刚有再大的仇恨,为什么十年前不杀他?于刚出狱的这大半年也不杀他,非得偏偏要选在现在。
既然真凶已经锁定,张赫熠第一时间祥上级法院申请了拘捕令。刚准备同女公丨安丨人员一起出警,迎面正撞上队里其他的工作人员调查回来。
“何辉有很大的作案动机。”
其他的工作人员累的上气儿不接下气儿。“我们跑了一下午,凶手八成就是这个何辉。”
“已经确定了。”
女公丨安丨人员摇了摇自己手中的拘捕令。“法医鉴定科报告下来了,张副队正准备带着我去抓人呢!”
“真的。”
对方眉毛一挑。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具体什么情况路上跟你们说。”
一众人等带上配枪,几人一起下了楼,张赫熠充当司机,开的是巡捕局里鸣笛的巡逻车。
在车上,其他的公丨安丨人员把今天一下午的事儿交代个明明白白。
其他的公丨安丨人员通过对何辉同事的询问了解到,何辉是个非常老实的人,一辈子兢兢业业。尤其是在其女儿何丽丽得病之后,何辉一天假都没有请过,就为了多挣点儿钱,好给女儿看病买药。
据说,去年十二月份,铁路职工统一去医院做了一次体检。今年1月中旬,体检报告才下来。何辉被告知肺部有阴影,让他去医院再做深入检查。
今年二月中旬,何辉开始休了年假,时间是半个月。铁路一般规定,过年期间职工是不得休年假的。要赶在乘车的淡季才可以自选时间休假。
可是耐不过何辉要求,一定要现在休。由于何辉是看道口的,工作不是特别繁忙。站长才特批了他的假期。
其他的工作人员跑了趟市医院,查了好久才调出何辉的体检档案。再调医院的记录,果然查出何辉在二月初又来医院复查过一次,根据医院的病例表明,何辉是肺癌晚期,最多还有三个月的寿命。
“肺癌晚期?”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怪不得她今天上午看见何辉时,何辉是如此的枯瘦干黄。
“何辉如果只有三个月的寿命了,那么何丽丽怎么办?”
张赫熠想到这里,忽的一拍大腿。“不好。快点儿开!何辉父女有危险。”
槟城市马路上警笛长鸣,我们一直死死的握着双手,紧张的出了一身的热汗。
不时,张赫熠等人赶到了何辉家的楼下。女公丨安丨人员第一个便飞奔了上去,还未到何辉家门口,只见楼道里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煤气味。
我爬到何家门口,连连拍门。许久却不见回应。
少顷,其他人赶了上来。
“怎么办?门敲不开。”
我焦急道。
“咱们先找个开锁的吧。”女公丨安丨人员提议。
“不行,来不及的。”
张赫熠连忙否定,“这老防盗门,就算开锁的来了,也得捣鼓好些时候。这么办,去找楼下的住户,让他们配合,我从下一层往上爬窗户进。”
张赫熠从小就像一个活猴子一般,身手重来都不错,像这些爬窗户的事儿,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我和其他人等急忙下了楼,像楼下住户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何辉的楼下住的是一对退休的老两口,一听说是住自己楼上的何家出了事。
这对夫倒是异常配合。
张赫熠管这家户主借了个大扳手。从窗户攀进了何辉家的厨房,拿着扳手破了何辉家厨房窗户上的玻璃,一跃就进了屋。
“呵,好大的煤气味!”
张赫熠刚一进屋,好悬被屋里的异味儿抢了个大跟头。张赫熠第一件事就是先关上煤气罐的阀门儿。
从厨房出来,张赫熠一脚便踢开了卧室的门。
只见何辉和女儿何丽丽,穿戴整齐,躺在卧室的床上已经不省人事。
张赫熠见状,连忙拨打120。又把何家的门打开,让我们和其他人员能够进来。
不时,急救中心来了车。都不用再往医院送,医护人员当场就确认何辉和何丽丽二人已经死亡。
事后,我和张赫熠在何辉家的床头柜最显眼的地方,发现了一份存折和一封何辉留下的遗书。
遗书写到。
巡捕同志,于刚是我杀的。
早在十年之前,我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他毁了我的女儿,他毁了我们全家。
可是我知道,我要相信法律,相信国家。我要相信恶人终会有恶报。
自从丽丽被那恶人毁容后,她的精神就不正常了。
谁会明白?作为一个父亲,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疯疯癫癫,遭受那样的痛苦,我的心无时无刻不在滴血。
可是就算如此,我的生活仍然还有一丝希望。我会拼尽我的生命,我的每一分钟去治疗我的女儿。
我经常会梦到,丽丽又变回十年前的样子,还像那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挽着我的胳膊叫我爸爸。
可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我本来不想杀人,可就在半个月前,我发现自己得了肺癌,是晚期,活不过三个月。
我并不怕死,其实早在十年前,丽丽病了的那天,我的心就已经死了。
我活下去的唯一勇气和责任,就是要守在丽丽的身边,治疗好她,不能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如今,我做不到了。我不敢想像等自己去世以后,丽丽孤身一人会怎样?
一个三十多岁的疯女人,我不能独自扔下她在人间受罪。所以,我要把她带走。不是因为做父亲的狠心,而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人在人间受苦。
主意打定之后,我就一直在选一个合适的日子,来结束我和丽丽在世间的最后一刻。
可是,虎毒不食子呀!我怎么才能下得去手。
大概一个星期之前,我买菜回家,无意间路过嘉年华小区。我在小区门口看见了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把我家害得支离破碎的罪魁祸首于刚。
当时的于刚正在小区门口站岗,我从他面前路过,他却丝毫没有认出我来。
他曾经是那样残忍的毁坏了我的家庭,现如今他有什么理由能够心安理得地忘却我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