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波浪坐在副驾驶。我和三个女鬼挤到后座。
这副驾驶上的女人应该也是个没有阴阳眼的普通人。
否则,他倘若可以见到这三个女鬼。一定会被他们的尊容吓一大跳。
大波浪指着红色西服外套的中年女性向我介绍。
“这位是安大姐,是我爸爸的好朋友。现在是滨城市殡仪馆的馆长。”
我连忙点头问好。
“安馆长好,您长得还真有气质。”
安姐对着后视镜向我微微一笑。然后转身跟大波浪说。
“现在时间还早。我提前带你们进殡仪馆。正有入殓师给那个三具女尸体化妆了。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害怕。”
大波浪笑了笑。
“安姐,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什么场合没有见过?别说是给尸体化妆,就是跟尸体躺在床上睡上一宿。我心里也不会有丝毫波澜。”
我的心脏突然有些跳动。不住的咬着嘴唇。
入殓师。这个传说中需要阳气最重的职业。我还真是打心里有些发怵。
不过好在,我跟这三个女鬼日常相处颇多。对他们已经十分熟悉。
所以,估计就算是见到他们的尸体躺在那里。心里应该也可以接受。
安馆长一边开着车,一边道。
“那就好,入殓师要先给实体化完妆,然后正式开馆。死者的家属才可以进入。
一般选到中午12:00之前,就直接把尸首推进火化炉里火化。”
我们跟着点点头。我问。
“安管长,到时候是不是三个死者的家属都会过来?”
安馆长有些犹豫,似笑非笑的摇摇头。
“这也不一定。大多数吧。但是也有少部分的死者,因为家人住的太远。或者是举目无亲的那种。
没有人过来认识。我们殡仪馆一般就是直接把尸体火化,然后没有人认领尸体的骨灰全部挫在一堆,一起扔进一个大骨灰箱里。直接供在殡仪馆大堂。”
楚金凤听了这话,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
坐在他旁边的马思淼默默摸着他的手。
大波浪也接连发问。
“没人认领尸体的骨灰都放在一起呀!那岂不是都混为一处,也分不清谁是谁了。”
安管长一边看着前面的道路。一边悠悠道。
“唉,这些都算是好的。这些个公丨安丨局送来的凶杀案的尸首,我们还是一炉一开,一个一个的火化。
你是不知道送来那些枪毙的死刑犯。我们都直接用一个大炉子,全部烧成灰。
然后死刑犯的亲属过来认领。我们也不管谁是谁。直接一人搓一堆儿,让他们带走就算完了!”
我和大波浪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以前古代人都讲究死要留有全尸,那也算是给自己人生最后的体面。
现在社会进步了。为了保护环境,人人死后都要火化。
到时这骨头渣子一捡,都变成了一堆灰。倘若被风一吹,就不知道身体少了哪些部位。
过了约有半个多小时。安姐终于把车开到了半山腰的殡仪馆上。
此时还没有开馆,殡仪馆的门口紧锁着,安姐敲敲门。
对看守的人大喊。
“老张,是我!把门开开。”
忽的,从门房里钻出个也就40出头的中年男人。
他急忙把大门打开。
脸上堆着笑。“安管长,这么早就来了。”
我一直以为守殡仪馆的人。大多都是那种六七十岁上了年纪的老头儿。
没想到,殡仪馆现在如此现代化。工作人员岁数都不大。
大波浪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拍拍我的肩膀。
“臭弟弟,瞧见了吗?这也是铁饭碗。开的可不比公务员少!
不,公务员是铁饭碗。殡仪里这些人都是金饭碗。”
我脸上尴尬的笑了笑。
“倘若金饭碗都是这种活儿。那我还是不要的好。”
安管长转过身向我们介绍。
“其实殡仪馆的工作都被外面的人妖魔化了!我们这里待遇很好的。稳定工资,五险一金,朝九晚五。平时节假日休息还十分多。
像咱们槟城市殡仪馆吧!工作人员总共还不到20个。大多数都是你这种20出头的大小伙子,和年轻姑娘。
一个个工作起来有着干劲儿呢!我们的伙食也好啊!一顿饭都是十几个菜。
今天中午。你们就留在我这儿,常常咱们殡仪馆里的工作餐!”
我不住的感觉头皮发麻。守在死人旁边吃饭,这还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安馆长在我和大波浪走进了殡仪馆的大堂。
这里的柜台上堆放了好些骨灰盒。
大堂里的服务人员,当真还是个20出头的小姑娘。
看见安姐。连忙鞠躬问“馆长好!”
安姐向我们介绍。
“这边的柜台都是全新的骨灰盒。一个大概二三百块吧。贵的也有两三千的。一般死者家属都在我们这里直接购买。
我们这里不止出售骨灰盒。就连香烛纸蜡什么东西也一并都卖。
不过大多数的死者家属,烧纸什么的都是从山下自己带上来。嫌弃我们这里的贵!”
大波浪不禁噗嗤一笑。
“那安姐,你不会卖便宜点啦。”
安姐笑着摊摊手。
“守着化尸炉,我们还用靠卖烧纸挣钱吗?”
安管长说着搓了搓手指。
“现在的年轻人啊。父母活着的时候,孝顺的少。这父母一死。一个个都是天底下最大的孝子。
舍得花着呢。
所以,我们殡仪馆的进账一项蛮好,就连我们这里的实习人员,一个月的工资刨出去五险一金,也没有低于6000的。”
大波浪撇了撇嘴吧。有点不大相信。
“现在死人的钱这么好挣吗?”
安姐回过头。高傲的挑着眉毛。
“你以为呢?
这死人的钱可比活人的钱好挣多了。你瞧瞧现在的墓地,那一平方米可比燕京的房价还要贵。”
我不禁大声感叹。
“我真搞不懂那些买墓地的。有这么多个钱,自己父母生前,带着他们出去旅游,吃吃喝喝多好。
为什么人死了,搞这么多个花名头。劳民伤财的。老人还什么都没有享受到。”
安姐一边领着我们从殡仪馆的大堂,直接往左拐。
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玻璃做的,大型双开门儿。
门上挂着牌子,写着三个大字。
“存尸室!”
安姐走到存尸室门前,抱着膀子,用手敲敲门。
“孙长娟。把门给我开一下。”
然后,安姐继续和我讨论刚才的话题。
“其实咱们东北还好。对人死后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咱们北方人都是乐天派。只顾活着快乐,并不是那么信鬼信神信祖宗。
到了南方那边你可不知道。
我年轻时在潮汕那边的殡仪馆上班!潮汕那边对死人是很重视的。死后还要进祖宗祠堂什么!
家里若是有长辈去世,葬礼要大办七天七夜。
逢年过节还要祭祖,他们那边对祭祀的事情真的尤其看重。
为什么那边重男轻女的比较多?一家一家的都拼了命的要生儿子。
就是因为他们那边的讲究。祭祀的时候一定要儿子才能举办。女儿都算是外姓人,入不了自己家的祖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