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打开灯一看。这闺女身上的红疹子,突然间跟发面馒头似的。一点儿点儿全部膨胀。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身上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闺女一边喊着疼,一边喊着痒。最后连气儿都喘不上来了。直接双眼直勾勾瞪着天花板,倾刻间就没气儿了。”
我看着这一身浓烈的水泡,看着陈姐惊恐绝望的双眼。又是一个死不瞑目的。
我只感觉心力交瘁,安抚母亲坐下,按响了陈姐床边的护士铃。
过了大概两分钟,护士推门而入。看到眼前的场景,那护士应该刚刚实习,模样不过20出头。看着陈姐一身的脓包,竟然直接给这小护士吓哭了。
小护士呜呜的抹着眼泪,叫来了夜班的护士长。
然后几个护士推来了带着滑轮的手术床,有我帮忙。将陈姐的尸体胎到手术床上,直接推去了太平间。
几个小护士嘀嘀咕咕,说是会不会是什么可怕的传染病。
少倾,便有穿着防护服的医护人员,将我们的房间整体消毒。我,父亲,母亲也不能幸免。
医护人员给我们分发了身体消毒液,让我们赶紧洗澡。
我和母亲把父亲扶到轮椅上,推进卫生间先帮他从上到下清洗一番。
然后我和母亲也轮流用消毒液把自己好好清理了一下。
一顿忙忙活活之后,天已经大亮。我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早上10:00。
母亲担心陈姐睡过的病床真的有传染细菌。还破天荒的租了一张折叠床,让我在折叠床上睡觉。
我脱了衣服,还是那一身白色坎肩儿,红色大线裤。刚钻进被窝,便听见有人敲病房的门。
母亲抬起头。脸上有些诧异。
“姑娘,你找谁呀?”
“请问王泽翰的父亲是住这间病房吧。”
我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连头也不用抬。那个该死的女人!几个小时之前还醉的如同一头死猪,现在就醒酒了。
我冷冰冰道。“你过来干什么?医院里可没有酒,也没有灌酒的顾客。”
大波浪站在门口丝毫不理我,只同我母亲说话。
“阿姨!你好。我是对面儿大馅儿饺子王的老板娘。跟王泽翰是同事,知道叔叔在这里住院,我代表我们大馅饺子王全体员工,特意过来看望叔叔。”
大波浪拎着一个巨型大果篮,还抱着一束百合花。又手又提了一些脑白金,人参补液之类的保健品。
真不敢想象。她小小的一个人拎着这么多东西。这些物品加起来比她体重还要沉。她是怎么从对面饺子馆扛到这里的。
我仍然没有好气。
“我跟你可不是同事。你是老板娘,我就是个普通员工。你的同事都是那种地方的吧,我正经人家的孩子,跟你可没什么大关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波浪在哪里上班,明明是她个人的私事,我本来是无权过问的。
可是,只要我一想到,这个女人每天晚上都要陪在不同的男人身边。让他们灌酒。我就如同吃了千万个炮竹一样,分分钟都可能爆炸。
母亲不明白我生气的原因。还以为在饺子馆里,我同大波浪拌嘴置气了。
“哎呦!泽翰你也是的,人家是老板娘。平日里吩咐你几句。多让你干些活儿那也是应该的。你这是什么态度?显得咱们家没有教养。”
母亲接过大波浪手中的水果和保健品,满脸堆笑。
“哎呦!姑娘,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呀?真是太破费了。”
大波浪踏着高跟鞋,当当当的走进房间。她的身上穿的还是昨天夜里的那一身。银色亮片的性感连衣裙,脸上的妆容又重新画过,火红的嘴唇,带着亮光的眼影。身上也是香喷喷的。
我懒得理她。躺在床上。将脸面对着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这个女人难道不想跟我解释些什么吗?
仔细想想自己也是可笑。我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人家做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和我解释?
大波浪走到床边,对着我父亲鞠躬问好。
“叔叔,你身体好些了吗?其实我早就该来看您的,一直耽误了这么久才过来。还请您见谅!”
父亲看见大波浪!显得格外热情。
“哎呦!姑娘,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泽翰平时给你添麻烦了。”
大波浪坐在床边,客客气气的同我父母交谈。还不忘夸我。
“泽翰平时工作特别认真。对我也有满多帮助。还是叔叔阿姨教育的好,现在的男孩子。很少有他这么努力认真工作的!”
这些女孩子天生嘴都甜,如同嘴里面抹了蜂蜜一般,哄老人哄得我父母笑嘻嘻的。
母亲热情的让大波浪吃橘子。现在正是橘子下来的季节,时令水果当中最便宜的,也是我妈待客的唯一物品。
大波浪接过橘子,一边细细的剥皮,一边不忘打量我。
“臭弟弟,没想到你的审美这么重口味。还穿着多少年前的大红线裤!”
母亲笑着说。
“这裤子都是他爸早年穿的,我家泽翰跟别的男孩子不一样。他懂事,不挑吃穿。”
大波浪继续逗我。
“臭弟弟,你今天怎么了?都不理我的,平时你那嘴巴早就连成机关枪了。”
我想着昨夜,那黑衣服司机说的话。肚子里总是有一股气不顺。
幽幽怨怨的埋怨。
“做什么事情别以为都能瞒的住,人呐!尤其是女人。要懂得对自己负责任。”
大波浪不解其意。
“我昨天晚上是喝的多了些,那真的是不得已的。以后再跟你解释。”
“不用。”
我从床上坐起,皱着眉头,黑着脸,言辞犀利。
“你有什么爱好,那是你自己的事。用不着跟我报备,对了。妈,给我找一张纸和笔。我现在就写辞职报告。”
大波浪被我搞得不知所措,满脸尴尬的坐在病床边,不停地戳弄着手指。
“阿姨!你们希望泽翰考公务员啊!”
母亲无奈的点点头。
“还是想让他找份安稳工作。他那笨手笨脚的。哪里是端盘子的料。更何况我们泽翰是一本大学毕业,当个服务员有点儿可惜了。”
“奥!”
大波浪尴尬的点点头。“一本大学啊!真的挺不容易的。”
我一边找到纸笔,开始写辞职报告。一边不忘吐槽。
“老板娘没有上过大学吧?不过,凭借着你那人际关系,不也进槟城职业学院里听过课吗?也不算遗憾。”
大波浪将一半橘子塞进嘴中。
“也上过大学。在燕京。”
“什么野鸡大学?敢不敢说个名?以后我生了女儿,可千万不能让她去念。那学校真是会教学生,出来连羞耻清白都不在乎了!”
大波浪一边嚼着橘子,眼眶里不禁唑满了泪。
“你,你误会我了。”
我嘴角扯起一丝冷笑。
“误会不误会的,跟我又有何干系?你我不过萍水相逢。我不想了解你太多,我对肮脏不美好的事物没有兴趣。”
父亲和母亲听着我们的对话,两个人愣愣的看着,都是一头雾水。
忽的,或许是闻到什么异常的气味。父亲开始猛咳不止。
大波浪连忙放下橘子,去拍我父亲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