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湖里欢快的畅游,戏水打闹,一路的疲惫和风尘都在清凉的湖水中化为乌有。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我们才恋恋不舍地从湖里爬了上来。上岸的时候,甘洪鑫还顺手在湖里捉了几尾鱼,在湖边打理干净之后,带回了不远处的营地。
老骆找来几根树枝,削尖了之后刺入鱼身,然后把鱼架在火堆上面翻烤。那鱼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雪白肥腻,一颗颗晶莹的黄色鱼油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的滴落在火里,发出滋滋的声响。袅袅青烟飘荡起来,很快就闻到了浓浓的肉香。
自从离开敦煌之后,我们就没有闻到过这样的肉香了,虽然也吃过肉罐头,但是那罐头的味道又怎么能和这鲜美的鱼肉相比呢?还不等鱼肉烤熟,我们就已经馋得口水长流,围着火堆不断地打转转。
老骆对烧烤这门手艺好像很在行,几尾鲜鱼在他的手中很快就烤熟了,老骆拿出随身携带的调料包,洒上一些盐和辣椒粉更是喷香扑鼻。
古枚笛赞叹道:“没想到你连调料包都准备了!”
老骆说:“野外生活对我们来说就像是家常便饭,调料包我自然是随身携带的!”
“好了!好了!快给我一条,我都快饿死了!”王东禹迫不及待地从老骆的手中夺过一条烤鱼,张开血盆大口,狼吞虎咽起来,滚烫的鱼肉烫得他嗷嗷大叫,那模样非常滑稽。
老骆的手艺还真是没的说,鱼肉外焦内嫩,外面的一层鱼皮变成了金黄色,香脆可口。撕开鱼皮,里面雪白的鱼肉散发着阵阵清香,鱼肉很嫩,吃在嘴里滑不溜口的,而且这种鱼本身没有什么骨刺,吃上去更是爽口。我们捧着烤鱼埋头咀嚼,吃得满嘴流油,恨不得把鱼头都吞进肚子里,这大概是我们几日来吃过最可口的一顿晚餐。
吃完烤鱼之后,天色也已经黑了,大漠上刮起了辽阔的风,天上地下,一片死寂。
成片的绿荫能够为我们阻挡风沙,今夜我们什么也不用担心,大可以踏踏实实睡上一觉。
临睡前,叶教授又点燃了两堆篝火,驱走夜晚的凉意。那些骆驼也被老骆牵到湖边,饮足了清水,一头接一头地跪在湖边打盹。
为了安全起见,我跟着和王东禹扛着枪在营地附近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危险。
我们走回火堆旁边,躺在柔软的草地上。透过枝桠的缝隙,能够看见天上的星斗,密密麻麻,犹如闪烁的宝石,镶满了整片天幕。那些宝石离我们很近,仿佛一伸手就能够抓住它们。
这样的夜晚,真是太美丽了!
就在我正准备跟周公下棋的时候,营地外面突然传来惊恐的尖叫声。
女人的尖叫声就像一根利刺,穿透了夜的宁静,狠狠刺入了我的耳朵里。
我猛然睁开眼睛,随即触电般跳了起来,旋风般朝着湖泊那边冲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众人纷纷拿上武器冲了出来,拨开挡在面前的草丛。
“是韩静!韩静刚才说她趁着夜色去湖里洗个澡……”古枚笛焦急地说。
我们很快来到湖边,只见韩静在水中拼命地挣扎,满脸惊恐,身子正飞快地往水下沉去,只剩下半颗脑袋还露在水面上:“救命……救……”
咕噜噜!
水面上只剩下一串长长的气泡,还有圈圈荡漾的涟漪。
不好!水下有东西!
“拓跋孤,你是黄河边上的水凫子,你下去看看!”叶教授知道我是这些人当中水性最好的。
此时此刻,救人要紧,我来不及多想,飞身扎入水中,朝着韩静所在的位置潜游过去。
几束白光射入了水中,我知道那是叶教授他们在湖边给我照明。
我很快就看见了韩静,她在水中痛苦地扭动着身躯,挣扎也是越来越无力。
我低头一看,只见她的脚踝被长长的水草缠得死死的。我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被水草给缠住了,我还以为水里藏着什么怪物呢!刚才紧绷着的心弦一下就松弛下来,我一边暗骂韩静不注意安全,一边飞快地游了过去。
我冲韩静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冷静下来,然后从腿弯处拔出鲨鱼刃,伸手去割那水草。只要割断了水草,韩静就能够安全浮出水面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锋利的鲨鱼刃竟然无法割断那丛水草,无论我怎么使力,水草依然是纹丝不动。我有些急了,增大了动作幅度,可惜还是不行。我心中纳闷,就算是铁丝也得割断了吧,这丛水草究竟有什么古怪?
想到这里,我这才把注意力放在水草上面,拎起水草仔细看了看。森冷的寒意就像电流一样,瞬间贯穿了我的身体,我只觉遍体生寒,惊恐万分地张大了嘴巴,冰冷的湖水一下子涌进了我的嘴里,灌得我晕头转向。
缠绕着韩静脚踝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水草,而是……头发!是的,人的头发!
此时,胸腔里面的氧气就快用完了,我来不及去想这些头发丝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的脑海里就只有一个清晰的念头:“救出韩静!一定要救出韩静!”
这个念头就像一根刺,深深地刺入我的脑海,我一下子感觉清醒了不少。
我卯足所有力气,发疯般地割着那丛水草,不,是那丛头发。
终于,那丛头发丝终于被割断了,那一根根的发丝在水中铺展开来,就像是绽放的花苞。
韩静随之得脱,当先浮出水面,往岸边游去。
此刻我已然气竭,两眼阵阵发黑,于是双腿一蹬,正准备游出水面换口气。就在这时候,绽放的花苞突然收拢,那些被割断的头发丝竟如跗骨之蛆一样缠上了我的脚踝。
我心下大骇,拼命挣扎了几下,未能挣脱。
诡异的头发丝一旦缠住了猎物,就会死死缠住,拼命将猎物往水底拽去。
要命的是,我现在就是那个悲催的猎物。
我一点一点地沉入湖底,感觉自己的肺仿佛要爆炸了一样。越来越多的湖水倒灌进我的嘴巴耳朵,我感到四周的影像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我失去了挣扎的力气,灵魂飘飘荡荡的,好像要与肉体分离开来。
就在我已经感到绝望的时候,古枚笛却飞身扑入了水中。
我心中焦急,嘴里也骂不出来:“你个笨女人,水里危险,下来做什么?”
古枚笛从我的手里夺过鲨鱼刃,用力割断了缠绕着我的头发丝,然后拽了我一把,迅速浮出水面。
清新的空气钻入我的肺部,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直到胸腔里重新灌满氧气,整个人就像获得了新生一样,全身充满了力气。
“拓跋孤,快走!”古枚笛拉着我,拼命向湖边游去,湖水被我们搅得哗啦响。
越来越多的头发丝从湖底冒了出来,如同怪物的触须一样朝着四周伸展,宛如一张大网,想要把我们困在网中。幸好我们距离湖边不算太远,就在那些头发丝刚刚追到我们身后的时候,我们正好被王东禹和刘汉浩联手拖出了水面。
哒哒哒!哒哒哒!
沉默寡言的郝梦康突然端起突击步枪,对着水下连开数枪,枪声打碎了夜晚的宁静,远远飘荡出去,随着夜风传送到了远方。
我半跪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瘫软得像一条干涸的鱼。
叶教授走了过来:“拓跋孤,古枚笛你们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