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扶着她往外走,然后右手自然是摸到老人家的手掌,却发现老人家的手掌一片冰凉,那情状显然有些不正常,但是,单单看老人家的模样,又似乎没有什么不正常,这就让我有些想不通了。
然后,邵奶奶和我一起来到大门后,抽掉门栓,开门出去一看,却赫然发现门口空荡荡一片,压根就没个人影。
这个状况,让我心里一阵的错愕,邵奶奶也是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我尴尬地挠挠头,连忙掏出火柴,点亮了去照地上,同时对邵奶奶道:“肯定有的,刚才他流了好多血,你看这里,这是不是血迹?”
结果,我一照那地上那片黑乎乎的,似乎是流了血的地方,却发现那只是类似牲口撒了一泡尿而已,甚至那上面还有阵阵的骚臭气味。
这下子我可真是有点愣住了,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能站在那儿发呆了。
“哎呀,好了,一手哇,你就别说了,奶奶知道是怎么回事,”邵奶奶说话间,上前抹抹我的额头,之后又双手合十,一边低声念叨着,一边围着我绕了两圈道:“行了,现在好了,你先回去吧,这之后保准不会再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了。之前你肯定是因为走了夜路,沾了脏气,被那阴气迷晕乎了呢。”
“不是,邵奶奶,我--”我皱皱眉头,还想辩解,但是邵奶奶却是压根就不相信我的话。
见到这个状况,我也是无奈了,又想着胡奶奶还在等着我,当下也只好和邵奶奶道别,嘱咐她老人家多多小心,好好保重身体,然后转身就向村口的小店跑去了。
一路跑着,我总觉得今晚的事情有些怪异,怪异到让我分不清真假,我甚至真有点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不多时,我跑到村口小店那儿,发现胡奶奶正拄着拐杖,左顾右盼,焦急地等待着。
见到这个状况,我连忙跑上去,一边道歉一边去推车子。
“一手哇,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大会子?你没事吧?”胡奶奶看着我,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没事,就是天太黑,迷路了呢,跑太深了,走半天才找到路,”我讪笑一下,把胡奶奶扶上车子,然后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这一路上,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头,但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难道说我真的是产生幻觉了?余灵芝没来找邵奶奶,王流子也没有受伤?
不对!
当下我为了确定自己不是出现幻觉了,就问胡奶奶,我们路上是不是遇到了一个骑着车子,自顾自说话的疯子。
胡奶奶说有,这就说明,王流子是真的,然后再联想一下当时我问邵奶奶的话,我说她和女鬼打架,甚至还提到了那个傀儡怪物,她老人家似乎也没有否认,还给我看了布娃娃。阵名大巴。
这就说明,我所见的情况都是真实发生的,那么,王流子定然也真的是被剪断了子孙根,受了重伤了,但是,后来他怎么不见了,就算他自己挣扎着跑了,那地上的血迹怎么也没有了?
这事情太怪异了,我现在心情都有些激动了,巴不得赶紧回到孤儿院,好把这个事情告诉爷爷,然后好好让老人家帮我参考参考,说说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没多久的时间,回到了孤儿院,老远就听到吹哇呱的声响,然后是一片亮堂的灯光,到了门口才发现院子里围满了人,都在看景儿,进去一瞅,才发现是吹哇呱的人正在表演节目,那吹哇呱的领头人,也就是那个老头子,这会子正拿着花板唱着。
“花板一打哗啦啦,说一说呀夸一夸,小冲村里有一家……”
这是起口,一般来说,唱花板的人,起头都是这么一句,一句结束,旁边鼓手跟着落点“咚咚咚”,同时唱花板的人也把手里的花板“哗啦啦啦”打四下。
“要说这一家,有位老人胡长根,慈眉善目菩萨心,能做一手木匠活,精巧细致鲁班门……”
这又是一句,这一句说完,照样是鼓声和花板响起,唱花板晃着花板,原地转一圈,和周围的人互动一下。
“胡长根,真善人,收养孤儿建成院,一片光辉照三春,远近左右都称赞,此番心情塞黄金……”
“咚咚咚--”
“当里个当--”
“要说公历大龙年,善人长根了尘凡,升上天宫拜灵官,玉帝闻言也落泪,特派灵蛇来祭神,从此长根名远扬,得道成神是真仙!啊,是真仙!”
……
老头子唱得巧,声音也感人,一曲完毕,周围的人不觉鼓掌叫好,我和胡奶奶也被吸引住,停下来一直听他唱完,然后胡奶奶抹抹眼泪,叹了一口气道:“什么神仙?能活着,比什么神仙都强--”
听到老人家的话,我知道她是有些伤感,连忙安慰她,让她不要太伤心了,忙活一天了,还是早点歇息吧。
胡奶奶点点头,和我继续往里走,来到堂屋门口,陈玉和季北川看到了,连忙迎上来。
陈玉把胡奶奶接进里屋去了,季北川则是跟着我出来,问我有没有吃晚饭,似乎又给我留了好吃的了。
我本来已经吃过饭了,不怎么饿的,但是看到她的神情却还是说道:“晚饭吃了点,不过现在也有点饿了,你是不是给我留了好吃的?”
“嗯,”她抿嘴笑了一下,悄悄道:“跟我来。”
然后我跟着她进了锅屋,她从锅里给我端了一碗饭,还有一盘香喷喷的菜。
我于是蹲在锅屋门口,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看着吹哇呱的人唱花板,一边和季北川聊着今天的事情。
吃了没几口,突然那边看景儿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的喧闹声,瞬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站起身,踩到凳子上,伸头往人群中央看了一下,才发现花板已经唱完了,这个时候是游离上场了,似乎是要表演什么绝活。
游离一出场,四周那些看景儿的人都是自动发出一阵欢呼声,由此可见游离的名气真的很大,这附近的人似乎都知道他。
当时我也因此感到好奇,心说这游离连话都不会说,等下到底要表演什么节目,居然让周围的人这么期待?
于是我端着饭碗站在凳子上往里看,季北川也跟我一样,站在凳子上,伸头往前看着。
昏黄的灯光照耀下,季北川的眼睛亮亮的,一身孝服,让她显得愈发清脆,当时我看了她一下,心里不自觉一动,竟是有些失神,好半天才移开眼睛,继续去看游离表演。
此时只见游离先走到场中,抱拳对周围一圈致谢,随即却是一招手,然后外围就看到一个吃哇呱的人两手举着一口黑色的大缸,咬牙一声大叫道:“接着!”用尽全力把大缸举过头顶,往前一抛,大缸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向游离头顶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