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大雨大,狂风呼号,黑松林里面发出一阵阵的呜呜声响,弥漫的水流,夹杂着泥浆从山上滚滚涌下来,一时间,四野模糊,婆娑一片,时节又是秋天了,我们身上只是穿着蓑衣,如今都已经冷得透体,连心窝都没点热乎了。
“爷爷,到底咋啦?”见到这个状况,我有些紧张地看着爷爷问道:“到底要咋办啊?什么太岁啊?真的有太岁吗?”
“我还说为什么今天下这么大的雨呢,原来真的有大冤,”爷爷说话间,抬脚往黑松林里走,同时对我道:“进去看看。”
“爷爷!”见到这个状况,我一声叫唤,阻住了老人家道:“到底有没有危险?我是您亲孙子啊,实在太危险了,我们就走吧,别进去了行不?”
听到我的话,爷爷回身看着我,风雨之中,他裹着蓑衣,身影显得孱弱瘦小,一把花白的胡须已经完全湿透了。他怔怔地看着我,随即却是突然有些感叹地说道:“一手啊,这是你的机缘啊,爷爷我几十年都没有遇到过。你要勇敢一点,你放心跟爷爷进去吧,放心好了,即便是爷爷折了,你也绝对不会有事的,记住爷爷给你的那个瓶子,形势实在紧急的时候,你就把它用了。”
“那您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太岁要怎么对付?”我看着爷爷,紧张地问道。
“太岁要灭掉,阴气要除根,否则日后遗祸无穷,”爷爷说话间,看了看我道:“不过你要记住,进去之后,一切都听我的话,不要乱走乱动,一旦不小心被太岁根先入了体,想必就是爷爷也救不了你,就算是救回来了,也必然是元气大伤,时日无多了,知道么?”
“刚才那郝庆是不是就是被太岁根入体了?”我看着爷爷问道,心里想到郝庆那恐怖的样子,不自觉身上下意识地一阵哆嗦。
听到我的话,爷爷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但是那凝重的表情其实已经回答了我的话。
“那,那郝庆还能活么?”我下意识地问道。
听到这话,爷爷又是摇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见到这个状况,我的一颗心不由是急速地向下沉去了。完蛋了,看来这次的事情的确很危险,我还很年轻,不想这么快就死掉,能不能不要冒险?
但是,虽然我心里这么想,只可惜如今的形势已经由不得我。我总不能丢下爷爷他老人家一个人,自己跑回家,那样做的话,也就太贪生怕死了。
人家说,狭路相逢勇者胜,如今我们所遇的情况虽然凶险,但是,还没有真正去尝试,就怎么知道不能够将那什么太岁消灭掉呢?
当下,不再多问,只是跟着爷爷一路往里走。
风雨飘摇,水雾迷蒙,黑松林里面一片萧瑟,呜呜的风声刮得枝叶乱摆,地上都是从山上倾泻下来的泥水,深度没过脚脖子。
我们向前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已经来到了原先安葬赵红霞的那处馒头坡前了。
然后,到了这里之后,我们放眼一看,不自觉都是有些呆住了。真不知道昨天夜里,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是因为夜里的雨水太大了,也或者是因为闪电正好击中了这个地方,总之是现在我们面前的馒头山,就真的如同一个馒头一般,被人用刀从中间生生地切掉了一半,然后,剩下的就只有半个馒头了,而被切掉的那半个馒头,在这一夜大风大雨的肆虐下,也已经碎塌成渣,很多黄泥被水带走了,只留下一些乱石树根堆积在山脚下。
所以,这个时候,这个时候我们抬眼看时,面前隆起的高坡不见了,换而成了一道两丈高的,几乎是竖直上下的土崖了。
不过,真正让我们感到惊愕的,还不是这突然塌掉一般的馒头破,而是那竖直的土崖上的情状,实在是太过诡异,那模样,让人完全无法想象。
此时只见那土崖之上,首先顶端的脑门上,是两株蟠曲的老松树,树冠伞状撑开,看起来俨然是两个巨大的发髻,此时正在风雨中招摇着,然后是树下面,略靠近土崖中间的地方,左右各有两个直径约一米的黑色圆形图案,构成了眼睛,也不知道那眼睛是由什么构成了,似乎并不是石头,更奇的是,那两团黑色的巨眼上方,竟然隐约有两道蟒蛇一般粗大的黑色眉毛,一路从松树根脚的地方延伸下来,最后在两只眼睛中间的地方交错,然后向下延伸,隐约构成了一个鼻子的模样,最要命的是,此时在那鼻子下方不远的地方,赫然有一个直径约一米的血红色嘴唇!
如此一来,那土崖之上,便是赫然出现一张巨大的,栩栩如生的人脸了,那人脸的眼睛微微向下弯曲,无形中甚至给人一种正在微笑的感觉。
这,这是什么?!
当时我直接就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对这个东西,几乎完全没有什么概念。
我看了看爷爷,发现老人家也是愕然地看着这一切,似乎也有些意外。
“爷爷,这是,什么?”我凑到老人家身边,下意识地问道。
“山神脸,”爷爷紧皱着眉头说完,随即向前走了走,然后抬眼向那土崖上仔细看了过去。
我也跟过去,抬眼仔细看了一下,然后待到我看清楚之后,竟是不自觉一阵的反胃,差点呕出一口酸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