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把尖尖搂在怀里,轻声问尖尖,她不在家的时候,爸爸是不是打过哥哥。小尖尖先是一愣,跟着就使劲的摇头。
苏芸一眼就看出,尖尖在撒谎,于是她故意哄着她,并保证绝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特别是爸爸。
小尖尖贴在妈妈的耳边,小声的告诉她:“爸爸喝醉了,用皮带打哥哥,哥哥很疼,还哭了,可爸爸三绳子捆住了哥哥以后,还接着打。尖尖想拦住爸爸,可爸爸却把尖尖给推开了。后来爸爸告诉尖尖,只要她敢把这件事告别妈妈,他就会像打哥哥一样打尖尖!妈妈,你千万别跟爸爸说我跟你说了,尖尖真的不想挨打……”
听完小尖尖的话,苏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真的不敢相信,周平安居然背着她,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紧紧地咬着的嘴唇,都已经咬出了血。
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把小尖尖哄睡了。刚好这人儿,小尖尖的烧也已经退了。苏芸到药房取了药,抱着尖尖打了辆车,把她送到了姥姥家。
刚一进门儿,母亲就看出苏芸的神情不太对劲,可不管她怎么追问,苏芸却什么也不肯说出原因。
安置好尖尖之后,苏芸转身就往外跑,她依稀听到母亲不停的在身后叫她,可是她这会儿却完全顾不得这些了。
她直接来到了儿子心心的中学门口,没等多久,就接到了儿子。见面后,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紧紧的拉着心心的手。心心也和平时一样,完全没和她有任何的沟通。
她就这么带着儿子,打车回到了自己的家。
进门后,苏芸先把大门反锁了,然后转身搂住了儿子:“心心,你跟妈说,爸爸前一段时间,是不是打你了?”
心心一直不肯说话,但他一听到“爸爸”这两个字,这浑身就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不管苏芸怎么问,心心就是不肯说一句话,此时,苏芸疯了似的把心心的上衣掀了起来,看到的,却是一条条皮带抽打的血痕。
“心心啊,心心啊,你为什么不告诉妈妈呢?他打你,你为什么不跑呢?”
这时,心心冷不丁冷冷地说了一句:“跑什么跑?他打死了我,不是更好吗?”
她实在没有想到,十三岁的儿子,居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苏芸紧紧地搂着儿子,瘫坐在了地上,心心没有反抗,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任其摆布。
“宝贝心心,宝贝儿子,有妈妈在,以后妈妈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你了,你相信妈妈!”
她一手搂着儿子,一手拿起出了手机,直接拨通了周平安的电话,和刚才一样,周平安还是不接电话。可这时苏芸真的忍不住了,她疯了似的冲着手机大喊:“周平安,你个王八蛋……”
她不停的拨打着周平安的电话,可是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看着怀中还在瑟瑟发抖的儿子,苏芸抓着手机用力的摔在了对面的墙上。
她就这么搂着儿子,像他小的时候一样,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不停的轻拍着儿子的后背。不一会儿,心心竟然在她的怀里睡着了。苏芸感觉得到,儿子哭了,因为他的眼泪,已经浸透了自己的衣服。
眼看着,天就黑了下来。心心睡的很沉,可能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得这么安稳过了。
苏芸不停的在责备自己,身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儿子被打,她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女儿每天晚上都会从睡梦中惊醒,她居然也没有察觉出异样。她靠在墙上,不停的用后脑撞击着墙壁。
“苏芸,你还配做两个孩子的妈妈吗?你看看心心身上的伤,再想想尖尖,你这妈妈是怎么当的?你对得起孩子们吗?你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吗?”
不知什么时候,苏芸就这么搂着心心睡着了,睡梦之中,她看到有一头巨大的老虎,正背对着她,好像在啃食着什么。就在他准备逃离的时候,却发现,这老虎的身边,有一只小孩子的鞋。仔细一看,这不是尖尖的鞋吗?
苏芸轻手轻脚的,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发现,这老虎正在啃食的,竟然是自己的心心和尖尖,就在此时,这老虎猛的一回头,它居然长着一张和周平安一模一样的脸……
惊醒后的苏芸,不由得叫出了声来。还好,这声音并没有把沉睡的心心吵醒。她轻轻的把枕在她腿上的心心,挪到了一边,然后到房间里拿出了一条毛毯,盖在了心心的身上。接着,她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关上了屋里的灯,悄悄的出了门。
此时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苏芸出了小区,直接打车来到了周平安平时停车的地方,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这个畜生这会儿正在这车里睡大觉呢!
现在正值寒冬,周平安睡在车里,还裹着厚厚的被子,从外面看进去,这车厢里,灰蒙蒙的,不知道他睡觉前在这里面又吸了多少烟。
苏芸拿出了备用钥匙,打开了车门,等烟气散去后,她才进到了车厢。
刚才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见到了周平安,要做些什么。是质问他?还是打他骂他?再或者也用绳子把他捆起来,让他感受一下心心所受过的痛苦?
其实刚才从家出来的时候,苏芸她特意带了一把刀,按着她那会儿的心思,等见着了周平安,二话不说,就先砍他几刀给儿子讨个公道再说。
可是这一路上,她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这心里的怒气也渐渐的平复了一些。她不停的摇动着周平安,想叫醒他,问清楚他为什么要打儿子。
可这周平安喝的实在是太多了,任由苏芸怎么摇晃,他都完全没有一点儿的反应,依然鼾声如雷。
苏芸四下看了看,本来是想找到周平安的水杯,好用水泼醒他。可这一看不打紧,她居然在这车厢的地面上,看到了几个用过的保险套。
不用说,周平安在这儿一定没干什么好事儿。怪不得他现在经常几天都不回家一趟了,苏芸这一下全都明白了。
她从包里,拿出了从家里带来的那把刀,然后高高的举了起来。
这时,苏芸的耳边突然回响起,十六年前同样的一个雪夜,一男一女的对话。
“我对天发誓,我这辈子都只会疼爱你一个人,如果我日后有违誓言,就让我被车……”
女孩儿伸手捂住了男孩儿的嘴:“我不许你发这么毒的誓!”
男孩儿笑了笑,牵起女孩儿的手,吻了一下:“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儿,你就把我捆在这雪地里,冻我一夜,这样总行了吧?”
女孩儿害羞的倒在了男孩儿的怀里:“周平安,你真坏!”
想到了这儿,苏芸擦去了眼角的泪水,然后把手中的刀,放了下来:“周平安,你在外面找女人,我可以忍,你每天喝酒,不回家,我也可以忍,可是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待咱们的儿子?他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他才刚刚十三岁,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呢?”
说着,她左右开弓,接连给了周平安几十巴掌,直到她实在是挥不动胳膊了,这才停了下来。
苏芸打开了车上的手套箱,从里面找出了一卷绳子:“行,你不是发过誓说,如果你对不起我,就让我把你捆在这雪地里嘛。我今天就让你兑现你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