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强哥手里明亮的灯光下,发现那里围坐着四个打牌的人,都穿着粗布长衣,其中三个秃顶男人正在埋头理着自己的扑克牌,而另一个头发齐腰但凌乱。可能年轻的女人则抬头盯视着我,单是那张脸就把我吓了个半死。
确切地说应该是半张脸,因为除了鼓起的眼睛外,他的其它五官和脸皮全都不见了,被人自上而下削了去,取而代之的是暗红色的光滑截面,以及若隐若现的白色颧骨。
不知道是谁下的手。把一个人的脸纵向切去,也太残忍了。不过看女人现在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多少怨恨,而是充满了得意与阴森。
她的嘴唇已经没有,三十二颗牙齿裸露着,牙龈是瘆人的黑色,皱巴巴的嘴角肉朝一侧勾起,邪笑着,目光中有着我难以捉摸的意思,我不敢保证她是否已经察觉。我可以看到她的样子,但是断截面脸上的神情丝毫没有变,仍旧略带调侃地瞅着我。
这时候,其它三个低首理牌的男子也抬起了头,并且转过来瞅向我,与先前那被削了脸的女子一样,他们的脸上除了眼睛外。也被切割了去,满是平滑的暗红色结疤。
我有点愕然,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两步,也许是这两步惊动了他们,让他们对我警觉起来,眼神中不再是轻松的调侃。而是紧张的提防,手里的扑克牌也全部放到了桌子上。
我瞥了一眼,发现那些纸牌似乎与常见的不一样,上面并不是花色和点数,而是一个个的人脸,男女老少、丑陋的漂亮的,无一例外全都有。并且他们的神情很不对劲,双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怨恨,似乎有着天大的委屈。
房间里的气氛这样僵持了一会,那四个被削了脸的人终于忍不住了,纷纷站起了身,朝我和强哥这边走来,令我再次惊愕的是,他们的心脏竟然也没有了,胸膛的左侧只剩一个黑乎乎的圆窟窿。
瞅了眼旁边的强哥,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走过来的四个人,忙拉着他朝后退却并小声提醒:“有四个被削了脸并且没有心脏的人,不对,应该是鬼魂走过来了,小心点!”
强哥忙从腰后抽出了匕首,警惕地望着着前方,虽然看不见那四个鬼魂,但是眼睛始终跟随着我,我瞅向哪里,他就跟向哪里。
片刻的功夫,那四个被削了脸的人,距离我们只有一步之遥,全都停住了脚步,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这我和强哥,似乎在琢磨、目测着什么。
“这两个人非常不错,应该算得上黑桃j和黑桃a了!”其中那个被削了脸的女人开了口,冲她的伙伴们兴奋起来。
那三个家伙纷纷点头赞同,不过随后相互之间有了些争吵,一个说:“我正好缺一张黑桃a,所以这个瘦削的小子应该属于我,这样我手里就能有一副好牌了!”
但是另一个人丝毫不谦让:“凭什么给你,明明你的牌数已经够了,我们俩才是缺少牌的人!”说着指了指旁边的同伴。
旁边那个家伙并不领情:“按说你也没有资格要,因为他才是我更需要的人,有了他,我的牌就能实现逆转,赢了你们所有人!”
“好了,别吵了!”女人厉声呵斥起来,随即抬起沾满干涸血渍的手,指了指我,“他是属于我的,因为从年龄来看,正适合我!”
她的话语引来一片嘘声,另外的那三个牌友,全都不屑地嘀咕起来,一些譬如下溅,骚`货,浪娘们之类的词汇也纷纷喷出,表达着对女人的不满,虽然如此,但看得出来,都多多少少有些惧怕她,片刻之后,纷纷放弃了我这个被预定的黑桃a,转而盯视向强哥,开始为了他而争论起来。
“谁会做你们的黑桃j,做梦去吧!”强哥严肃地驳斥道,看来他也能听到四个打牌鬼魂的声音了,不过仍旧看不见身影。
“别往那里瞧了,你是属于我的!”正瞅着一旁的强哥,身后突然响起女人阴柔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窜到了我的后面,并且用手揽住了我的腰,那张被削过的脸凑了过来,紧紧地贴在我的腮帮子上。
我一惊,也更恶心,忙去掰她的手臂,但是这女人死不放手,情急之下只能反手扬起黑刀,也不顾上残忍不残忍了,侧了下身子,冲着她的肚子狠狠扎去。
“噗滋——”
黑刀全部刺了进去,能明显感觉到穿透了她的身躯。
“啊呀——”
身后那个脸被削平的‘女’人惨叫一声,躯体也剧烈地颤抖了下,本以为这次她会松开揽住我的手臂,但不料,却将我搂得更紧了。.访问:.。
我心里一惊,怎么会这样,要知道黑刀可是连命魂都能斩杀的古器,难道这‘女’人既不是活人也不是厉鬼?
还要再多思忖,但‘女’人的脸已经凑了过来,距离我更加近了,几乎是黏在了一起!
望着‘女’人这张被削平的脸,尤其是暗红‘色’的光滑断截面,我胃里一阵痉挛,酸水直往喉咙里漾,这种耸人的面孔,一刻也不愿意多瞅,忙转过头去,同时手上用力,想要赶快把环在腰间的胳膊掰开,不过她的两条臂膊就像是钢筋般,硬硬得,怎么使劲都掰不动。
“想杀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知道为什么吗?我们并不是活人,也不是你们中土的厉鬼,而是幽灵!”被削了脸的‘女’人得意地对我炫耀道。
“那有什么区别吗?”我眉头紧皱地追问。
“区别?你们中土的厉鬼,一般就是命魂,或者是命魂由于怨恨而发生的变异,但是幽灵却不同,他是人的一种意念,一般来说在人死后,都会慢慢消散,但是特殊情况下,意念就会慢慢具象化,被一些特殊的人看见,譬如说‘阴’阳师!”‘女’人对我解释起来,说完用特别的眼神瞅着我,目光中包含着狐疑的意思。
我深吸口气,大声回敬道:“不用看,我又不是‘阴’阳师,快点放开我!”
“那怎么行!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特别的人,怎么能‘交’臂失之!”说完将我抱得更紧,连呼吸都很费劲!
“放开阿飞!”强哥这时候大喝一声,就要跳过来救我,但是却被另外三个被削了脸的秃头抓住,挣脱不开,与他们纠缠在了一起。
我虽然担忧强哥。但现在自身难保,只好暗暗祈祷他能战胜那三个幽灵。
正急得浑身冒汗,眼睛视野的角落里,突然瞥见有一道黑乎乎的东西在晃悠,心里顿时一个嘀咕,忙将脸侧过仔细瞅去,发现竟然是一把二寸有余的小匕首。
吃惊之余。却又发觉不对劲,黑乎乎的东西虽然形状有些像匕首。但却不是,而是被削了脸‘女’人嘴里伸出来的舌头,这种舌头从来没有见过,不但扁平细长,而且两侧锋利,乍看上去,与匕首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