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傅将瓶子收了起来:“里面有这些年我捕捉的一些鬼魂,在我离世之前,必须让它们放下怨念,自愿投胎!”
我心里有些疑‘惑’:“如果那时候,它们中仍有一些不愿意放弃恨意呢?”
李师傅脸上‘露’出颇为沉重的神情:“那就只能烧了它们,防止怨念增强后,失去理智残害无辜民众。”
我的疑‘惑’更加深了:“为什么不把它们继续封印在‘玉’瓶里,让徒弟去感化,而是要了结呢?”
李师傅咂了下嘴:“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师父,他说他年轻时也问过师公,师公的意思是让他自己去悟,他独自持有‘玉’瓶十年后才明白其中的丁点含义,但同样也没有告诉我,让我自己来领会。”
叶子这时候好奇地询问起来:“那李师傅,你领悟出其中的深意了吗?”
李师傅微笑了下:“深意谈不上,只是自己的一点看法,雨轩又不在这儿,告诉你们也无妨,拿我来举例,‘玉’瓶里的孤魂野鬼全都是我一手捉的,如果在有生之年连它们也处理不了,我不是能力太低下了吗?让每一代自己解决,既是鞭策也是责任!如果真地尽心尽力一辈子,也不能让‘玉’瓶里的鬼魂们放下怨念,那留着它们给徒弟将会是个累赘,因为一定时间内,徒弟是超越不了师父的,所以寄希望于徒弟们感化它们也很困难,直接烧了也算是除掉后患!”
阿三这时候又凑了过来,指了指李师傅包里的‘玉’瓶:“里面一定有各种各样的孤魂野鬼吧?有没有十分漂亮的,放出来让我们瞧瞧呗?”
李师傅斜视了他一眼:“那可不行,一来周围是大海,要是逃脱了追捕起来是个麻烦,二来勾了你的魂,让你坠入婬道、茶饭不思,我也对不起美丽。”
“好吧,看来这辈子是见不到倩‘女’幽魂里面的那种妖‘艳’‘女’鬼了!”阿三失望地叹了口气,之后头枕着胳膊躺在了船板上。
“你们聊得好投入呀,这几个小时都没有出来!”外面响起船老大老柯的声音,“再过个把小十就到长三角入海口附近了,到时候我们去崇明岛吃点东西,晚上就航进东海。”
我们瘫坐在船舱里的时间太长,‘腿’脚都有点发麻,听到老柯说要到上海的崇明岛了,都走了出去。
虽然说不上风平‘浪’静,但‘波’涛的起伏很小,船行十分平稳。外面已是傍晚,夕阳的橘黄‘色’霞光照耀在海平面上,整个世界就像随风摇曳的金‘色’麦田,风景甚是美丽。
叶子忙掏出手机,揽着我不停地拍起照来,真不知道为何‘女’孩会这么喜欢自拍,也许是强烈的爱美之心在作怪,就像以前挎包里总会放一面小镜,过不了多大会就要拿出来照照,要不就感觉少了点什么,没有自信。
吹着轻微的晚风,很快就到达了崇明岛,对于这座唐朝年间才形成的河口沙岛,我也只是在书上知道一点大概,面积只有二十来平方公里,是上海目前唯一的县,直到近十年前的浦东开发才有所发展,以前都是广袤的稻田。
渔船刚进入东滩一带,我们就被无数的群鸟所吸引,在清亮的水天中,眼前褐红‘色’的江滩像地毯一样延伸,几洼潜水散缀其间。
远远的芦苇‘荡’中,芦‘花’白、芦杆黄,静谧地溢着幽情野趣,几只灰‘色’的水鸟脆鸣着斜进云天,潇洒地在湛蓝中划出几道弧线,贴近水面笔直滑翔远去。
美丽的景象吸引了我们,有些陶醉,要不是急着上去吃点东西,真想航进芦苇丛中,慢慢欣赏这片令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的盛景。
渔船驶进一处深水的小港湾,老柯似乎与周围的人比较熟悉,打了个招呼带着我们登了岛,去了岸边的一户农家乐餐馆,熟练地点了几样菜。
除了熟悉的青菜还有老‘毛’蟹以及红烧白山羊‘肉’,这两样倒是非常地道的特‘色’菜,虽然冬季不是食用老‘毛’蟹的最佳时机,但还是觉得非常不错,蟹‘肉’细嫩、油满膏溢;白山羊体型虽小但非常健硕,所以味道鲜美,‘肉’有嚼头,正好可以御寒。
虽然知晓还有东平森林公园,以及长江大桥,但我们一会就要出海,没时间闲逛,所以只能遗憾地离开。
再次登上渔船时,已经进入夜晚时分,东方的天际升起一轮明月,犹如‘玉’盘挂在天上,让整个海平面有了些淡淡的光芒,显得不那么寂寥肃穆,也带给我们一点宽慰,觉得航程充满光明,一定会有所收获安全归来。
老柯发动了柴油机,驾驶着渔船朝着月光传来的方向驶去,突突的声音在月明星稀的夜晚格外别扭,让静谧温馨的航程多了分瑕疵。
他们几个都坐在船舱里聊天休息,我和叶子相互依偎着坐在外面的船尾,口里磕着瓜子,脚耷拉在船帮外,望着远处逐渐消失的璀璨灯光,心里感慨万千。
她朝我怀里靠了靠,指着并不明亮的一颗星询问:“知道那是什么星吗?”
“不知道!”
“笨蛋,是织‘女’星,隔着中间白‘色’的那一片银河,对面那颗就是牛郎星。”叶子用胳膊肘轻轻捣了我一下讲道。“嗯,知道了,以前听过他们的传说。”我平静地回应。“那个……你就没有啥要说的?”叶子等了一会,见我沉默不语,忍不住追问起来。
我心里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脸上故意装出疑‘惑’的神情:“有啥要说的?难不成让我给你普及下天文知识?”
她瞪了我一眼:“古代的爱情那么凄美,你就没有什么感触,最起码应该对我表表衷心呀!真是的,一点情趣都没有,太不懂的‘浪’漫了!”
我呵笑了下:“怎么不‘浪’漫,海里‘浪’多的是,而且船行驶的如此慢,这两样一点也不缺呀!”
她又气又怒,狠狠用力朝我推来:“贫嘴,去死!”但是我躯体后仰让她打了空,这丫头身形不稳失去了平衡,摆动两下臂膀后朝海水里栽去。
我意识到不妙,赶紧伸手去拉,但是却只拽住一点她的衣角,滑拉了一下后,眼睁睁看着她扑通一声坠进了船尾的‘浪’‘花’中,忙站起身对船头的老柯大喊一声:“快停下,叶子掉下去了!”
老柯愣了两秒,赶紧熄灭了柴油机,朝船尾跑来。船舱里的李师傅和强哥阿三听到我的呼喊,也钻了出来,过来察看。
我将外套拖下来后,看到‘浪’‘花’里已经没了叶子的身影,估计是正在下沉,急得连救生圈也顾不上拿,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海水的温度并没有我意料的寒冷,只是身上的内衣沾了水后有些沉重,忙深吸口气摆动身躯朝下潜去,同时睁开眼睛四下搜寻,此时才发现鲁莽了,一心急着下来就叶子,连电筒也忘了带。
不过还好,上面的老柯和李师傅他们比较冷静,很快将一束明亮的灯光照‘射’下来,光亮在海水中折‘射’发散,让周边的区域看上去相对清晰。
我趁机转动着充涨的眼睛,朝四周审视,终于在下方几米处看到了她的身影,不过衣衫已经开解,正在迅速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