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的瞬间,突然发觉脚前空空的,忙蹲下身子用灯照去,发现越靠近地面的枝干和藤罗越少,于是兴奋地对小远建议道:“我们不走了,爬!”说完咬着手电,四肢着地趴下身子,朝前挪动起来。
虽然这动作有点不雅,也使我脑子里想起那首爬出来吧,给你自由的革命诗歌,但确实顺畅省力多了,料想美丽父亲带着李师傅他们应该也是用的这种方法,要不然为何先前没有看到任何枝干被破坏的迹象。
爬了一段时间后,我停了下来,心里一阵沮丧。
后面的小远不明就里,对我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林哥,为何不走了?”
我叹了口气指着先前在树干上用匕首刻下的箭头:“又回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迷路了!”
“爬行的时候,基本是直线啊,怎么会转回来?算了,还是用第二种方法吧。”小远说着掰断一根树枝递给我。
我用匕首将毛衣割下来一块,缠绕在树枝尾端做成火把,划着火柴点燃起来,将手电交给小远,让他帮我照着,咬着火把朝一颗大树顶端快速攀爬。
越往上,树梢摇晃得越厉害,似乎随时都要折断,幸好没有。站在顶端的一处枝叉上,我举起了还在燃烧的火把。
望着黑烟漂向远方,我指着那边朝小远喊起来:“前边是东北方,你做好标记!”
“好了!林哥你可以下来了。”下面传来小远的回应声。
我刚要朝下攀爬,突然发觉漂浮的黑烟变换了方向,与刚才相反,忙对下面的小远喊起来:“不对,方向反了,刚才给你指示的是西南方。”
“啊?!这次你确定?”小远被我这么一说,弄得有点迷糊起来。
肯定的话语还没有说出,赫然发现升腾的青烟又转换了方向,这次我彻底晕了:究竟哪一个是东北方呢?难道是换风了?
思忖了片刻,弄明白了:风吹到林子里后,受到阻挡分流,加上枝干摇动,方向肯定会发生变化,这时候是判断不出来具体风向的!
我失落地爬了下去,对一脸疑惑的小远道:“林子里的风向在变,根本不能像山顶那样判断出来,刚才告诉你的两个方向可能都不对。”
“这……”
“再想其他方法吧,。”说着我吹灭树枝上的火焰,颓然躺了下,转动脑子想要找出任何能辨析出方位的方式。
这时候我突然感到后脑勺有点硌得慌,本以为是一块砺石,反手想要拨弄到一边去,触碰到之后察觉到不对劲,忙反身拿起手电照去,发现竟然是一把飞刀,飞刀的尾端系着一截红丝。
“这是李师傅的飞刀!”我兴奋地朝一旁的小远叫起来。
他忙凑过来一瞅,使劲点头道:“确实是!那说明他们在附近走过。”说完将手拢在嘴边,就要高声呼喊,我赶紧制止了他。
因为此时我才注意到,在飞刀的利刃上残留着丝丝血痕。
“怎么了林--啊!”小远的问话还没有说完就闷哼一声,挥舞着四肢从地上窜了起来,朝天上飞去。
“小远!小远!”我大喊起来,将飞刀揣进兜里后,忙一跃而起,抓着旁边垂下的藤枝往上追去,还好他上升得不是很快,被我赶了上,此时也看得清楚了,原来他的脖子被一条藤茎,不对,应该是一条尾巴给缠了住,正拖拽着朝树梢拉去。
我对着还在挣扎的小远大声提醒:“抓住一根树枝!抓住一根树枝!”
小远在惊慌中瞥见了我手里摇晃的飞刀,瞬间明白了我的意图,忙抓住了旁边一根粗枝,但很快,他的人连带着树枝都被尾巴朝上拽去,真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的尾巴,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
就在小远快要坚持不住放手的时候,我也没有心思考虑准不准了,将手里的飞刀忽的一下掷了出去。
“啪--”
与其说是水平,我更愿意说是幸运,飞刀亮光一闪,直直地刺中了小远脖子上方的那根尾巴。
“吱吱吱,吱吱吱……”
一阵疼痛的厉叫声响起,小远脖颈上的尾巴松了开,朝上飞速地缩了回去,本想看清是什么东西,奈何手电光亮有限,只能看着它消失在黢黑的密枝中。
对面的小远有惊无险,此时正双手抓着枝干呼哧呼哧地上下摇晃,脸上满是重生的喜悦和兴奋,对我大声致谢:“多亏你了林哥,要不是你那一刀,我真不知道会被拽到哪里去!”
我抓着藤茎一使劲,小心翼翼地跳到小远身旁,对他催促起来:“快下去吧,那东西只是尾巴受伤,天知道还会不会下来。”
说完转过身,刚要顺着藤茎下滑,一张三角形的土灰大脸突然垂了下来,上面张满圆鼓鼓的疙瘩,这脸几乎贴在了我的鼻尖上,正眨着圆鼓鼓道绿色眼珠瞅着我。
还没容我喊出来,尖锐的嘴巴“嗖”地一下,伸出条红色的细长舌头,将我的脸舔了个结结实实,顿时,粘稠状的腥臭液体涂满整个面孔,熏得我身子直晃,差点一头栽了下去,幸亏手死死地抓住了枝干,才没有挂掉。
恶心的空当,小远一把将我向后拉去,随即大声提醒:“林哥快跑!”说着率先抱着藤茎朝地上滑去。
我从惊愕与恶心中醒悟过来,忙用胳膊环住一根藤茎,紧随着小远朝下降去,谁知下降了几米就悬在空中不动了,我以为哪里卡住了,使劲晃动起身子来。
“哎呦--”一动之下,阵阵的钻心疼从小腿上传来,让我忍不住咧嘴叫了声。
扭头照去,赫然发现刚才的那东西在死死地咬着小腿,嘴里正流出绿色的涎液,钻心的疼痛让我知道肉已经被咬进去很深,挣扎的话不是办法,会撕裂下一大块腿肉,但被它这么咬着也不是办法,正焦虑着,那东西竟然主动松开了口。
心说怎么回事?难道嫌弃我的肉不好吃?管它呢!趁此机会我迅速下滑,蹲到了地上。
小远在下面也看清了状况,对我关切地询问:“林哥,你腿有没有被咬伤?”
我将裤管卷了起来,朝腿上一瞅,只见白皙的腿肚子上凸起一块暗绿色的淤肿,一排弯曲紧密的窟窿里正流着脓液。
“疼不疼?”小远问我。
“奇怪,只有刚才挣扎的时候疼了下,现在既不疼也不痒。”我十分不解地回应,“难道没有毒?”
小远这时候举起手里的电灯,又朝上面照去。光亮下那东西还挂在树枝上,五六米长的尾巴轻微摇曳着,看上去悠闲自在极了,不过眼睛合了上,似乎害怕光刺激。
“我明白了,那东西是蜥蜴的一种!”小远突然低头对我急切道。
“蜥蜴?”我略一思忖,还真像,只是个头放大了几十倍,不过随即疑惑起来,“蜥蜴那玩意不是和蛇一样,要冬眠的吗?这家伙怎么出来了,难道是凉快的?”
“估计是被惊扰到了,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它嘴里的涎液有分解作用,会腐蚀你的肌肉还有内脏,甚至骨骼,等你快化成皮肤包裹的黏合体,再循着味道找到你,之后吞食。”小远脸色忧虑道。
我倒吸口寒气,咬咬牙:“它奶奶的,怪不得主动松口,原来是打算吃加工好的!”
“林哥,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你腿里的涎液挤出来!然后去除它残留的味道。”小远对我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