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们看见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长得像老农民,一脸的皱纹和憨厚。他头发几乎全白了,抽了一地烟头,时不时咳嗽两声,看见我们,没表现出太多的欢迎。只是勉强出于礼貌,走过来和我们握手:“哦,哦,你们好。”
这位就是高长青,这里的大老板。
铜锁在旁边说:“高叔叔,解铃可是高人,肯定能解决问题。”
高长青笑了一下:“这些天陆陆续续来了一群人,都说自己是高人,可没一个能解决问题的。行吧,既然你们到了,就是贵客。不过我要说清楚,进事发现场前,必须和我们签订一个保密协议,不能把这里的事在任何场合透漏出去。”
铜锁有点不高兴:“高叔叔,大家都是朋友,不至于吧。”
解铃摆手:“签吧,没事。”
保密协议都是备好的,我们迅速签了名字,高长青指指别墅里面。
我们穿过院子,进入别墅。里面装修古朴典雅,墙上是木质方格,悬挂着山水画,正要再往里进,忽然出现一个很不合情景的东西。这是一条黄色的警戒线,把里面区域完全封住,警告外来者不要随便进入。
“警察来过?”铜锁说。
老鲁在旁边说:“死了三个人,谁敢不报案?这些警察什么也做不了,勘查一圈现场,把尸体抬走,这么多天了连个说法都没有。”
解铃掀开警戒线,我们穿过去,来到正堂。
还没进,空气里飘荡着一股怪味,形容不上来,像是屠宰场的味道,既有血腥气也有一股淡淡的肉香,非常诡异。
解铃拦住我们:“里面煞气很重,不能这么进。那些来过的高人,没告诉你们这里的忌讳吗?”
老鲁说:“有人说过这里阴煞之气很重,没有特殊的情况不能进来,冲了煞会非常麻烦,不死也脱层皮。”
“鲁老板,你能不能找人拿来一盆清水。”解铃说。
老鲁赶紧道:“千万别叫我老板,叫我老鲁就行,我马上安排。”他急匆匆下去,时间不长有服务员端过一盆清水。解铃面对水沉思了一下,然后从包里翻出一根树枝,上面长满了绿色的叶子。他摘下几片,扔进水里搅了搅。
然后拿出来,给我们一人一片,说道:“这是柚叶,能辟邪防煞,你们用它擦擦脸。”
我也想拿,解铃笑:“罗稻,你就不用了,你要用这个就是在侮辱自己的能力。”
我讪讪一笑。
擦过了脸,解铃走在最前面,我们跟在后面,一起进入正堂。刚一进去,我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好半天傻愣在那。就连解铃也在凝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大堂里的场景还保持着案发时的原样,没怎么动过。
大堂面积相当大,房屋结构非常讲究。形似直井,天花板高的出奇,估计能有六七米。四周拉着警戒线,里面一片狼藉。地上是瓷器碎片,屏风扯烂,靠墙的古董架子成了废墟,乍一看屋里像是被七级台风横扫而过,片瓦不留。最让我们震撼的。是满墙满地的血。
这些血已经凝成了暗黑色,斑斑驳驳,在墙上在地上,形似鬼脸,看上去又恐怖又压抑。
按照这种血腥程度推断,死去的三个人肯定身无完尸,被神秘的力量撕扯成了碎片,让人不忍去想象事故发生时的惨烈场面。
铜锁看到这一幕,再也坚持不住,胃里一阵翻涌,捂住嘴跑出去吐了。
解铃掀开警戒线,招呼我一起进去查看。
老鲁也想跟着,让解铃制止,告诉他这里阴煞气很重,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这地方的气息让我很不舒服。像是走进一处荒废很久的防空洞,又阴又冷,关节都在隐隐作疼。解铃的态度非常认真,在屋子里慢慢走着,仔细地察看。他忽然在一张桌子前停下来,推推桌子,似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我走过去问怎么了。
他示意让我推这张桌子。我推了推,发现了问题,这张桌子是固定在地上的,无法推移。我们蹲下来,仔细看桌子腿,全部焊接在地上的青石砖里。
这个布置有点怪异,固定桌子本身不算稀奇。快餐店和肯德基店什么的,桌子大部分都是固定在原位,怕食客随便搬弄。但这里可是居住的私人别墅。桌子根本没必要固定在地上。
解铃似有所悟,站在原地观察了一圈大堂。他快速走到西南角,我赶紧跟上去。他显然看出了什么,我问怎么回事,解铃神色有些凝重:“看看再说。”
西南的墙角。这里原本是古董架子,此时成了一地的废墟。解铃踩着破碎的木屑,走到墙根,蹲下来看。
我也凑过去,实在看不出什么,墙上地上都是黑色的血。
解铃从包里拿出一块干净的白毛巾,开始蹭墙上的血。他这个举动很怪,我屏息凝神在后面看着。血很容易蹭掉,我惊讶地看到,在血的下面,露出一个诡异的图案。
我屏息凝神看着,这应该是个古篆字,用毛笔写的,又细又小,就算没有血,一般人也很少注意。
“这是什么字?”我轻轻问。
解铃盯着出神,好一会儿才说:“这是个古字,现在已经失传了。这个字在古代也用的极少,只是偶尔出现在道家一些隐秘的典籍里。这个字念bian,字形是外面一个‘尸’,里面套了三个‘鬼’。”他一边说,一边对着这个字比划笔画。
“怎么会有这个字?”我咽了下口水。
解铃站起来,若有所思,问我:“这个角落没破坏前是什么样子。”
我说:“古董架完好无损的,立在墙角。”
“也就是说古董架挡住了墙上的这个字,这说明什么?”解铃说。
我马上醒悟,这么一推测,高长青很明显知道这个字的存在,说不定就是他写的。解铃又指了指那张固定的桌子:“我有个想法,还需要验证一下,你跟我过来。”
我们又走回桌子,解铃干脆钻进桌子下面,里面非常狭窄,看着他艰难往里爬,我忽然心念一动,这种感觉怎么那么像把死人推进火化炉。
我正想着,解铃已经钻进桌子下面,声音从里面传来:“我包里有手电,你照亮。”
我从他的包里翻出小手电,我也凑在桌子下面,里面被解铃塞得满满的,我非常艰难地寻找角度,把光线尽可能地从缝隙里送进去。
不知解铃在里面捣鼓什么,时间不长,他从桌底退出来,满身臭汗,擦了擦脸说:“果然不出所料。”
“里面有什么?”我急着问。
解铃道:“这桌子的用途很古怪,你看它像什么。”
这张桌子是细长型的,紧紧靠着墙,桌底形成了一个黑色细长的空间,我脱口而出:“像焚化炉。”
“差不多。”解铃说:“这张桌子其实棺材的变形体。”
我愣了,看着他。
解铃说:“传统棺材你都见过,眼前这张桌子和棺材一样,也是装殓死人用的。把尸体放在桌子下面的空间里保存。”休妖介才。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