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特别准备什么东西,我会的,我包里都有准备。最主要的工具还是镇魂铃,关键时刻摇铃就行了。
我本来以为我们怎么着也得多画几张符咒再上路,谁知道就在第二天,我接下生意,释南他们三个研究完的第二天凌晨,龚叔就上楼把我给拎了出去。塞进车,一脚油门儿踩下,车子发出刺耳的声音开出老远。
我闹心,头天晚上睡的晚,坐到车里时脑子还是迷糊的。这一声急行声,吓的我一个激灵彻底醒了。
然后,瞪大眼睛看驾驶座座上的龚叔,“龚叔,用得着这么早吗?天还没亮!”
车窗外只是蒙蒙之色,零星几颗星星挂在墨蓝天际。这个时间段,鸡还没醒呢,我们就上路了?
龚叔板着脸没说话。
有那么一会儿,我怀疑是三年之期到了,眼前这老头要化身为魔杀了我。
就在我心惊之时,龚叔回头嘿嘿一笑,把电话打了出去,“小释啊,还没醒呢?啊,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我们已经上路了……”
放下后,道,“叔有个老友要来看叔,叔不想见,所以带你早点走。”
“叔你能不违着良心说话吗?”我瞬间明白了,“仇家就是仇家,什么老友。在我跟前儿你就别藏话了!”
龚叔嘿嘿一笑,坦然承认,“没错,就是仇家。杀人不眨眼的,比叔还邪性。谢金你还记不记得?比那个人还要难缠。”
比谢金还难缠……
那还真是能躲多远躲多远。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和谢金那一场恶战。
龚叔油门踩到底回事行驶时,我从后视镜往后瞄了两眼。见没有什么车跟上来,在副驾驶上一蜷,补觉。
本来想眯一会儿换龚叔的,谁知一睁眼天已大亮,车已经停在火车站前。略做停歇,释南和慕容赶上来。
我们四个人坐,不,站当天的火车,在一群放假的学生之中一路向北。
倒了一天的车,休息一夜又走了小半天,我们终于来到了那个照片上的树林旁边。
我们拿到的照片应该是很久以前拍的,因为眼前这个树林的树木高大了很多。紧挨在树林左边那个村子已经空了,十所房子有九所半都是坍塌的。树林前面的一个水沟已经被填平,转而种了大片的向日葵。
正值花季,微风一送,鼻侧全是花香。
我折下一片葵花叶举在头顶挡阳光,向前走几步往树林里看。正午时分,没看到树上挂风铃,不过只要稍往树林里一站,就能感觉到阴森之气。
龚叔扫两眼周围笑了,“就差这么个地方了,怪不得心急,舍的花大价钱。”
是啊,就差这么个地方了。
我们来的这个地方不偏僻,是个一个城郊。这里,是已经列入开发项目,而却迟迟没有动工的地方。
为什么没动工?那当然要归功于眼前这片占地不算大,气息却极为阴森的小树林。
从陆明给我的那份资料上来看,这块地归化到开发项目是在四年前。当时树林旁边那个村子里还有人住,拆迁款到位后,施工队就开始对这个小树林动手。
不曾想,屡次不顺。轻则是机器损坏无法运作,重则是施工人员伤胳膊坏腿,无法执业。
往白了说,就是鬼怪作祟。
开发商无奈之下四处请真有本事的阴阳先生前来相看,如今四年过去,硬是没有人敢接这笔买卖。
什么鬼怪作祟,在资料之中开发商也给了个大概的猜测。
就是那张照片。
十年前,曾经有一家老少五口吊死在了这个小树林里。原因资料之中没写,释南提过一嘴,嘟囔了句‘民不与官斗’后就不再提。
虽然说的不清不楚,可我也大致能想明白了。唉,这个年代……
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把这林子中的一家五口大大不小鬼给收了,让这里恢复干净,能重新开工。
从资料表面上来看,事情很简单,别说二十天,两个小时就能弄完。
可事实上,这里却……
慕容高高跳起,掰了一个向日葵的花头揪下来。分成四半分给大家。边吃,连笑,“好一个鬼村啊,希望咱们能此行能顺利吧。”
我长叹一声,抱着四分之一个葵花头,从上面掐下来一粒算不上饱满的葵花籽放到嘴里。
还未成熟,水分很足,带着淡淡的甜香。
陆明啊,你可真是接下笔好买卖。其实,也怪不得陆明,他又不会阴阳,哪会知道表面上看到的五个吊死鬼虽厉,实则难缠的是低下的鬼村?
我再次叹气刚叹到一半儿,一个小脚老太太疯了似从那些废墟之中穿了过来,“你,你们这些人,那葵花籽还没长熟,你们就嘴贱的要吃?”
一顿乱骂,我,慕容,释南挺直着后背离开。回头间,见龚叔还在和那老太太周旋。
我们没有离开的,所以也没往回走,而是去了那个被折一半,还留下几所房子的村子里瞎转。
我们,需要休息的地方。不然最少二十天的日子,要怎么过?
村子里房屋不少,可能住的几乎没有。等看到一间稍微好一些的人,刚想进去,先前那个小老太太出来了。
脸一沉,对我们道,“知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我告诉你们,没用,这个地方破不了。”
一听老太太这话,我神思一顿。
哎哟,同道中人,也是会捉鬼的?
怪不得。怪不得这么大年纪了,敢独自一个人住在这个已经成为废墟的村子里!
我弯起双眼一笑,上前对这老太太,啊,呸,老婆婆叫了声前辈。
话落后往老婆婆脸上一看,心中咯噔一下。
老婆婆已是知天命的年纪,一头的银丝雪发。干瘦,一脸的褶子,皮肤看上去很白,却布满了老年斑。
这倒没什么,重要的是她的眼睛。冰冷,真正的冰冷,像是能看透人灵魂一样。让人心中莫名的发寒。
老婆婆扫了我们四人两眼,驮着后背冷哼两声,“我不是什么前辈,我就是个胆大不怕死的糟老婆子。”
说着,把枯树枝一样的手往不远处的百米之外的小树林里一指,沙哑着声音道,“这几年来,到这里来的跳大神的多了去了,没看哪一个能下得去手的!就你们几个?”
老婆婆回头看了我们四人,“一个师父带三个徒弟?唐和尚取西经来啦?你们也没牵马驹子啊!”一摆手。不耐烦的道。“行了行了,骗两钱儿就走吧,别在这喳喳呼呼的了。我看着心烦。”
话极其难听。
“能不能行,得试试才能下结论。”龚叔嘿嘿一笑,“我们就喜欢有难度的,玩儿就是刺激。”
慕容没说话,站在那里拿着半个向日葵吃。释南站在他旁边。眼睛一直往不远处的小树林里扫。
老婆婆狠狠瞪了龚叔一眼,蹒跚着脚步往院子里走几步,停下又回头,“还不走?”
我往院子里看了眼,上前两步,对老婆婆道,“那什么,老奶奶……”
“谁是你奶奶?别瞎套近乎。我不吃你那套!”
我心这个憋哦,闭上眼缓了两秒,笑意不减的继续道,“那什么,你看,这村子别的房子都坍塌了,我们想借住……”眼瞅着老婆婆不耐烦的要说话,我赶紧道,“我们不会白住!我们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