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转右舵!”三爷已经心烦意乱,希望这次转舵能抛开身后的大船,就在快船打了一个九十度的弯刚走上好几米,身后那艘三桅船也和自家一样,掉了一个头紧追不舍!现在两船距离也就差个七八米,加上大船排水量大,要追上快船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三爷也不甘心,叫人左转右转,始终想甩掉身后的三桅船,一路打着“z”字形向前进,但经过几番周折,三爷意识到这完全没用,那三桅炮船今儿是要和自家死磕到底!义无反顾的跟了上来!只是在若多的转向中,大船并没有小船灵活,被甩了十来米远。
三爷脸色发青,心里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死不可怕,但死在魏县半路上,怕是被人笑话,辱没了祖宗的手艺,长舒了一口气后,说到:“今儿遇见了怪事,后面有一栋炮船跟着老子,大家也尽力了,这玩意儿还是穷追不舍,我想上面必然有人,不知道谁愿意上去看看?”
这话一出口,就听见前面齐刷刷的伸出七八只手,叫嚷着:“我我我……”就那大川一脸懵逼的看着身边的人,最后也畏畏缩缩的举起了手。
三爷惨淡的一笑,手指最终落在了水生的头上。他心里清楚,这一去,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水生了,至于为何点水生,三爷也没办法,大川啥也不会,去了也是送死,成风是自家的孙儿,那是万分舍不得,只能让水生试试,加上水生还有其他旁生技能,至少不会比这两人差。
这次快船放慢了速度,等那炮船在接近的时候,成风浑身裹满了行头,手中拿着一个乌金抓在手中荡来荡去,就在炮船船头撑过来那一瞬间,手中的乌金抓划出一道弧线,牢牢的抓住了炮船的船舷。
虽说只有几个简单的动作,看的大川口瞪目呆,浑身发痒,那水生自幼习武,手力扎实,双手掉在绳索上面,背着大大小小的行头就荡在了半空中。按着三爷的吩咐,泼了煤油,烧掉这破船也就没事了。谁料这时候时候,那顶上就传来“咔擦”一声作响,上面的船舷坏了,荡在空中的水生活生生的掉下去两米多,下面的人看到是惊了一片,大叫道:“水生,快点下来,那船舷子已经腐烂了,受不得力!掉如水中,大罗神仙也没法救你。”
的确如此,这会儿江面波涛汹涌,人若掉下去,如同大海落下个芝麻,瞬间没了影子。
就在人人提着嗓子大叫的时候,那水生腾出一只手,另一只手又掏出一个乌金抓,对着下面的人叫到:“给老子看清楚了,那船头那个部位是铁打的,告诉我,老子绝不丢大家脸面。”
众人打着火把一看,在水生一米开外的顶部有个铁片箍,在众人指引之下,水生手中的乌金抓嗖的一下飞出,稳稳的抓住那巴掌大小的铁片。
顺着绳索,水生如同猴子一般上到了那艘炮船。
众人再次把持船桨,尽量保持和炮船一样的速度,时不时的还反过头看炮船的动静,谁料好一阵子也没看见火光,而那炮船的速度愈发快了起来,大川成风一行人光着膀子拼命的划着桨,但也没法甩掉那身后的大船,随着“咣当”一声作响,那炮船已经撞上了自家的快船,虽说快船用料十分讲究,加以铁皮包扎,但如此相撞,用不上几个回合,大家都要掉入江内喂鱼去了。
这一次的撞击并不是太强烈,但也让三爷大惊,打了一个趔趄,在站住脚跟后,吐了一口口水,提起浑浊的嗓子唱起了大江号子。
大江号子就是给划船人打气加油的号子,经过历百年的传承和篡改,得以一首大江号子,其高低铿锵的声音让人同时使力,力道用到一块上,那船自然又加快了许多。
三爷站在乌蓬边缘看着白刷的炮船,心里有点不踏实了,水生已经上去好几分钟了,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难不成?
没等三爷多想,那大船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小船加快,大船也突的加快!第二次撞击立马要到来!
三爷看的真切,为了水生,本不想转弯甩掉大船的,现在看来,若不转弯,一船的人就要喂鱼去了,不免大声叫唤到:“快点右转甩掉身后的大船!”
眼看大船要操着小船尾巴撞了上来,那小船甚是灵活,忽的一下划出一个九十度的急弯,而炮船体型太大来不及转弯,擦着小船的尾巴走了直线,虽说暂时甩掉了那大船,但自家小船像是被“鬼剃头”一般和大船轻擦而过,发出一阵阵木块挤压的嘎吱声,不绝于耳。
危机暂时得到了缓解,众人扶着乌蓬看着大船,这一看不要紧,倒是看见水生站在那七八米高的船舷上,双手捧着嘴巴大声叫唤,却也听不到他叫唤啥,只管眼睛钩钩的看着水生,一时间举手无措,还是那成风耳力好,忽的听到了一句,就要骂娘了!
“三爷,那水生好像在问,谁把他煤油换成了酒……”成风阴着脸说道,说起来有点滑稽,但在这骨节眼上也笑不出来。
“马拉巴子的,谁干的事儿?”三爷气急败坏的吹着胡子,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双手不停的发颤,好一阵子说道:“今儿要不查个水落石出,三爷我就就给你们做六孙子去!”
三爷叫了几声,都没人承认,自然这等事情是没人敢承认的,三爷的手段大家都知道,这等事情要是应了,至少会被丢下江里喂鱼,重则一斩鬼刀劈死!
不过三爷吼了几句这船也不安生,那江面的潮水一波比一波的高涨,整个船贴着浪尖打转,人已经站立不稳,没过上几分钟,几个霹雳混着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江面顿时又陷入一团糟。
三爷也不墨迹,赶紧叫人追那艘炮船,水生还在上面,大川等人开动没多久,倾盆大雨就哗啦啦的落了下来,在抬头四周已经落满了大雾,五米之内不能见物,而那艘炮船进入大雾中,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来得及寻找水生,大家先要应付这恶劣的天气,至于为什么看不见岸,三爷也是一头雾水,之前还能看星辰寻路,现在头顶一片漆黑,船到了那里也是一无所知。
就在大家绝望的时候,成风指着前方一个忽明忽暗的灯火叫到:“三爷,你看前面是啥?想必有人掌灯,应该是岸边了。”
众人一听,看那灯火也就三十米的距离,也是来了兴致,没等三爷下令,就叫着号子甩开膀子划了过去,而现在的三爷却瞪着大眼看着那幽绿色的灯光忽明忽闪,自己也说不上那是啥玩意儿,但能确定的是,绝对不是鬼船的桅灯。
风高浪急,快船在浪尖上差点快散架了,每个人心里都在打鼓,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各个人都是神色紧绷,不敢言语,也不知道是那个小弟心里一发慌,叫起祖师爷保佑。
三爷一听,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这还有个屁用,当即叫那人别瞎嚷嚷,漫天求神拜佛,还不如靠自己。
差不多快接近那幽绿色的灯光的时候,小船还被一个浪打来,把那船推开好几米远,众人淋了一身的水,大川摸了一把水珠就说到:“三爷,看来我们是中了别人道了,这水一波比一波高,看来我们是没法到那头了!”这说完还指着不远处的灯光,很显然,那光亮似乎是岸边,但自家的船被水困住了,到达那头已经很难了,可以说这么大一段时间,船只是在原地挣扎,一点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