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爷爷!”
“…………”
很快,外面的人听到我的哭声,似乎知道了爷爷去世的消息,纷纷跑了进来,当大家看到爷爷暗室中的一切后,皆是一怔,而后带着一丝丝惧怕之色,姑父和我爸低声向我询问:“宗一,你爷爷都和你说了什么?还有,这里……这里先不要待了,赶快帮忙把你爷爷抬出去。”
“把这个老不死的狗窝给他烧了!”
奶奶也跟着进屋,愤怒地吩咐我爸和姑父,但他们俩谁也不敢动,毕竟是我爷爷生前的禁地……“你们不烧,我烧!”
“奶奶,别别……千万不能烧!”
我忽然跑到奶奶面前,阻止奶奶进入暗室,随即劝道:“奶奶,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唯一遗物,我想就算用不上,也得保存下来,奶奶,求您不要烧了好不好?”
“宗一,你怎么见了你爷爷一面,也开始稀罕他的狗窝了呢?”
奶奶气呼呼地质问。
“这……奶奶,就当这是我对爷爷的思念吧,以后这个暗室就属于我了好不好?奶奶……求您老人家了……”
我几乎要跪下,奶奶或许是心疼我,轻叹一声,只得点了点头。
“宗一,你爷爷有没有传给你什么宝贝啊?”
这时,姑父突然小声向我询问。
“宝贝倒是没有,只是让我磕了几个头,别的我啥也不知道。”
我老实地回答。
“嘿嘿!你爷爷的那一身本事就是宝贝啊傻瓜……我很早就想学你爷爷的茅山术,只可惜他不肯教我,现在指定是传给你了,宗一,以后有空可得教教我!”
姑父小声说道。
“呃……姑父,你那么相信茅山术吗?可我怎么不太相信……”
我将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说实在的,要让我一下子接受我完全不了解的茅山术,我还真得有些心里准备才行。
“你小子不识宝啊!”
姑父顿时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继而说道:“我曾经追问过你爷爷,对他的职业有一些了解,若是学了他的那一身本事,那可是吃喝不愁,还被人供着呢!”
“有那么厉害吗?!”
我惊讶地看着姑父,但马上又无奈地说:“可是我啥也没学会呢,再说茅山封印师具体是干什么的我都不知道……”
“没事,你爷爷应该给你留好了,你照着学就行,到时拿着学会的茅山术去试试就知道成不成!”
姑父安慰着我,我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姑父也是养大我的半个父亲了,他不会骗我,爷爷也不会骗我,可是我现在对茅山术还懵懵懂懂,看来等办完爷爷的丧事,得好好看看爷爷都给我留了什么。
“左老先生在家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请求左老先生帮忙,左……”
冷不丁的,院门外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急匆匆跑进来,但话还未说完,就看到躺在堂屋,身穿寿衣的爷爷,这下,他一下子没话了。
“这位大哥,我爹已经去世,恐怕帮不到你的忙了,你还是另外找人吧。”
我爸一脸悲伤地迎上来人,客气地回应。
自从我回来那一刻到现在,我爸妈说出的话,几乎可以计算出来,姑姑说得没错,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也不太喜欢说话。
“对不住啊大兄弟,但左老先生既然已经这样,那我这作为后辈,该向左老先生鞠个躬道个别。”
中年男人摸了一把汗,缓步走到门口,向着我爷爷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一幕,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若是论风俗人情,非亲非故者,能轻易给人家行这么大礼的,除非是特别德高望重之人,我不明白爷爷怎么那么受人尊敬。
鞠躬之后,中年男人转身要走,而这时,奶奶却是喊住了他:“你等等!”
中年男人闻言,诧异地停住脚步,扭头看来,奶奶走出门口,歉意地说:“谁家没有个难处也不会这么求人,虽然人不在了也不能帮你什么,不过咱们这也想听听你家的难处,如果能帮忙出份力什么的,还是有人的。”
“大娘,我们家那事儿不是出力能解决的,唉,也不怕人笑话,我就和大娘说说吧,我闺女生病过世,前几天才下地,结果三天的工夫,就被人挖开了坟,怎么都填不上,碰也碰不得,我们村子有两个大叔帮忙填土,结果没填完人就倒了,没办法,只能来求左老先生帮衬帮衬,谁知道赶上左老先生也……既然这样,那大娘您留步,我走了。”
中年男人深深叹了一声,转身走了。
“那坟一定是被人动了手脚,不然怎么可能填不上呢?”
姑父在一旁低声嘀咕了一句。
“坟挖开再填上土就那么难吗?这事儿也太怪了!”
我也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你们别瞎琢磨,这老不死的都不能动弹了,咱们谁能管那邪乎事儿?!大忠,找人吧,村子里的叔叔大爷都叫来,你爹还等着人送下地呢!”
奶奶叫着我爸的名字,我爸叫左大忠,听到奶奶的话,我爸二话没说,扭头走出了院子。
爷爷的死,很快传遍了四邻八村,让我吃惊的是,许许多多的村民们都来吊唁,只说我爷爷是个好人,村民们有个大事小情的,只要找到他老人家,无不办得妥妥当当的。
更有一些穿着奇奇怪怪衣服的人,听妹妹说是其他村子的先生,也是和爷爷一样“管事”的,只不过爷爷在世的时候,他们基本没什么生意,但现在爷爷去世了,他们还是来向爷爷鞠了个躬。
难以想象,爷爷这一门本事,竟然影响那么大,一个下午的时间,村民们便把丧事办得体体面面的,还请了唢呐班,吹了大半夜才结束,待村民们都各自回家后,我们家却没有人歇着,爸妈还有姑姑姑父他们守灵,只是让我和妹妹,还有奶奶去休息,但我知道,奶奶虽然嘴上骂着爷爷,但我不止一次发现她躲在不起眼的地方抹泪儿,或许这也是老人们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吧。
妹妹害怕一个人睡,就被奶奶领走了,我则钻进了爷爷的暗室内,并点着油灯,认真地将爷爷留下的一切,一一认识。
除了供桌上的那些神像还有香炉、供品之类的,其余也没见着什么。
供桌是用旧时的桌柜代替的,当我打开柜子的小门,果然看到一叠书籍,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只是很多我不认识,仅仅能叫出名字的,就只有一枚红色的大印,足有拳头大小,拿起来看看,像是枣木的,另外还有几种颜色编织的绳子,还有一叠黄纸,看起来,和我先前滴血的那张表文类似,但却不是表文,因为开头写着俩字“契文”!
最后能叫出名字的,是一把破旧的桃木剑,桃木剑旁,堆着一小堆儿铜钱,别的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果然是地地道道的茅山道士,但爷爷说他这一脉是茅山封印师,我不懂,当即拿出那叠枯黄的破书,或许能从这几本书上面找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