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心里对于那妈妈桑的怒火稍稍减弱了些,毕竟她也只是岩丽手底下的人,出了这事也不能全怪她。
“把我的箱子搬过来。”岩丽吩咐了一句,然后那个妈妈桑就连忙跑出了屋子。
不一会儿那老婆子就捧着个竹藤编制而成的小箱子又走了进来,岩丽随手接过来,然后摊在地上打开了。
我趁机往箱子里一瞧,好家伙,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也不知道哪些是毒药哪些是救人的药。
但是在这些瓶罐之中,有一件东西立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这是一套针灸用的针具,灰布的包面已经有些褪色了,显然这是有些年月的老物件了。但是布面上却纤尘不染,连一点的损坏之处都没有,说明平常岩丽很爱惜这东西。
更让我挪不开眼睛的是,我还在布面的边角上发现绣着一个小小的汉字——萧。
用脚趾头想也会知道,这套针具肯定和我师父脱不开关系。
“嘿嘿,没想到我师父竟然还会医术,难怪刚见他那会儿,他会在药材市场摆摊给人算命了。”
对于我这句话,岩丽罕见的没有搭话,而是伸手把那套针具收到了箱子的最底层。
这就是默认了。
“师父啊师父,没曾想您老人家年轻的时候还真是一颗多情的种子啊。”我一边慨叹着,一边看着岩丽继续施为。
之间岩丽先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点黑漆漆的粉末分几次洒在了狗根子身上被挑开的伤口里。
药粉碰到伤口,立刻就化开了,然后就看见狗根子身上的创口处都咕嘟咕嘟的往外面冒血沫子,颜色从紫黑色慢慢变得粉红。
岩丽伸手拿起封着狗根子五魄的草人,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清喝一声,双指一夹,就从草人身上拔出了一根黑色的短钉子出来。
紧接着岩丽手指夹着那黑色的钉子,就照着狗根子的胸口钉了下去。
我知道此时不能打扰到岩丽,可是手还是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头,虽然不知道钉子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但是就这么直接钉进人的肉里,真的没关系吗?
重复之前的动作,岩丽嘴里用佤族话念着咒语,手里则把一枚接一枚的黑色钉子全部钉进了狗根子的胸口了。
岩丽的声音变得高昂了起来,我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妈妈桑,老婆子紧张的双手合十,眼睛一刻也不肯挪开,就知道岩丽这儿一定到了最最紧要的关头。
岩丽把拔光了钉子的草人放置在狗根子的额头上,然后又从竹箱里找出了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来一些紫色的粉末,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呼。”岩丽撅嘴一吹,手心里的药粉就洋洋洒洒的飘落了下来,落满了整个草人和狗根子的脸。
“啪”
空气里传来一声闷响,然后狗根子额头上的草人立刻就散成了一团凌乱的稻草,接着我惊奇的发现,狗根子胸口那五处被钉了黑色钉子的地方竟然开始嗤嗤往外冒起了黑烟。
大概又过了一支烟的时间,岩丽的咒语声停了,狗根子胸口的黑烟也散尽了,再然后,狗根子的腿猛的蹬了一下,接着他像累极了的老牛一样粗声猛喘了几口气,胸膛有力的起伏了起来。
“吁。”岩丽用手背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我这才发现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呼吸也有点凌乱,看样子刚才那个巫法仪式虽然没什么花样,但是对精神力的消耗却是非常重的。
“狗根子,根子。”狗根子虽然有了呼吸,但我尝试着呼喊了几句,他却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他的五魄离体这么长时间,才刚回去,还要慢慢适应一下,明早应该就能正常醒过来了。”岩丽一边在收拾自己的竹箱一边跟我说道。
“岩丽,不对,女师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听见狗根子脱离了危险,我的心总算放下来了,有些语无伦次的对岩丽说道。
“感谢什么?萧天石当初救你的时候,也让你感谢了吗?”岩丽继续整理着她的瓶瓶罐罐,看都不看我一眼,“不过你朋友现在还不能算完全好了。”
我刚想和岩丽说我师父当初从龙蛭蛊口下救我,虽然没让我感谢,却要我给他养老送终的事,一听岩丽说事情还没完,心里又是一抖。
“他毕竟是五魄离体,又被小吴放了这么多的精血,这可不是喝两碗鸡汤就能补回来的。”岩丽一手指着身边的狗根子,一只手继续收拾着东西。
“我虽然把五魄重新送回了他的体内,但是并不能保证他就一定能醒过来,说不定他也可能变成植物人就这么一直睡下去,除非能吃下一颗神丹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可惜啊,我最后的一颗神丹已经给了小丫头了,下一炉的材料要再等半个月才能凑齐,你就赌他能成功醒过来吧。”岩丽故作可惜的说道。
“这......”我肯定不能拿狗根子的性命来赌,变成植物人可是生不如死的事情。
“小子,你醒过来可得请我好好喝顿酒,老子为了你连男人的尊严估计都要保不住了。”我拿定了主意,站起身来,转向了阿幼朵。
“小丫头,我跟你做笔生意怎么样?”我的脸上挂着如春风一般温暖的微笑,眼睛里肯定也清澈无比。
“成交!”阿幼朵把岩丽给她的木盒啪的一下拍到了我的手上。
这下轮到我愣住了。
“什么就成交了?”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不是要跟我做生意吗?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咱们成交。”阿幼朵说着又把紫檀木盒往我手里塞了塞。
“这可是神丹啊。”我真有点不敢相信,这小丫头片子竟然会拱手让出神丹这种能让绝大多数女人疯狂的美容圣品。
不过神丹都已经到我手上了,可就由不得她了,为免阿幼朵反悔,我赶忙把紫檀木的小盒子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这都是老女人才用的上的东西,我现在还这么年轻......再说了,他们佤族人的神丹未必就赶得上我们水牛坝的药散。”阿幼朵一边说的振振有词,一边不住的偷瞄屋子正中的那个黑色金属材质的“血池”。
“嘿嘿,”我暗自好笑,这小丫头片子说了这么多理由,其实不就是因为神丹是用辛乌那种恶心的虫子炼制而成的,所以觉得下不了口吗。
“那......那真是......真是谢谢你了。”我真心实意的向阿幼朵的道谢道,这小妮子虽然平时蛮横了一点,对我下手也实在重了一点,但是说到底还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谢我干什么,”阿幼朵两颊微微一红,又道:“我又不是白送给你的,既然是做生意,应该有去有回。”
“好好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哪怕是去跟别人借,跟银行贷款,我都去买给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拍着胸脯说道,心里却在暗暗想着,这小妮子从小在山里长大,能见过什么好东西,谅她也说不出什么太贵的玩意来。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庸俗,三句话都离不开钱。”阿幼朵一听我的话,立马就把小眉头给皱了起来,她又说道:“神丹先给你,至于交换条件,等我以后想起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