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下,在电梯打开之前,我还是快速的伸手摸了一下周林这外套的口袋,手探进去,所触及之物有些冰凉,我不禁一愣,立刻缩回了手。
是十字架……
这时电梯门打开,一个扶着产妇下楼做检查的男人皱眉问了我一句,“先生,你到底是出来还是不出来?堵着门口是什么意思?”
我被那人问的瞬间回过了神,立刻说了句抱歉,尴尬的出了电梯,一边快速朝护士室走过去,一边寻思着这周林口袋里十字架的事儿。
如此说来,之前他站在窗前是在拿着这十字架祈祷了?
不一样的人,有着不一样的信仰,他的身体里流的虽然是东方人的血,但他却久居西方,会受到些许的影响也是应该的,我也没有那么多的信仰规矩,所以这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很严重的事儿,只要别让我那个老顽固的三叔知道就行了。
暗自敲定主意,我叫上护士,就直接回小洁的病房了,那护士过去给下了针,调试好就离开了,我这才将周林的外套还回去,说道,“这点药不贵,我拿的钱,以后别这么见外了。”
周林顿时一愣,随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多谢。”
我无声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不得不承认,对于周林,我曾经很是反感,但现在我却觉得这是个不错的男人,至少他对小洁,对我三叔三婶儿和果儿是真的好,一个男人,事业有成,顾家疼老婆,就够了。
虽然搞得大家紧张兮兮的,但这孩子总算是平安生下来了,是个女孩,看到孩子大人都平安,周林也放心了。
我们几个在医院待了几个小时,傍晚的时候,付九泉就开车带我们回去了,只留下了周林和三婶儿照顾小洁和孩子。
就在回去的路上,三叔有些不安的问了我一句,“磊子,你觉得周林这人怎么样?”
“额,挺好的,我看他很孝顺你们,也很心疼小洁。”我沉默了一下,这才坦言说了两句。
三叔却是不安的摇了摇头,说道,“不,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太师叔对周林的态度有些怪怪的。”
“有吗?”我顿时一愣,想起了周林口袋里的那个十字架,不禁抽了一下嘴角,敷衍道,“可能是太师叔不太喜欢外籍华人吧?老人家嘛,都爱国。”
“是这样么?”三叔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明显觉得我对周林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见我点头没有说话,三叔这才继续说道,“太师叔可是个老顽童,在我们家也是长辈,虽然小洁非道术中人,但她对老瞎子也是称呼太师叔,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次周林回来,太师叔对这小晚辈总是彬彬有礼的样子,有些奇怪啊……”
“那个……”我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小玉,有些不知说什么是好。
小玉便接过话茬说了一句,“三叔,这其实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就算周林是晚辈,但也是刘家的女婿,太师叔一个老顽童偶尔正经一点,也是为了给刘家争脸。”
三叔闻言,沉默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似乎是承认了小玉的看法。
我无声的和小玉对视了一眼,被三叔这一提醒,心中对于周林和那个十字架的事儿,却是又有些没底了。
之后的几天周林都没有回来,我们几个偶尔跑一趟,小玉和会偶尔和三婶儿换班,大概三四天的时间,小洁也就出院了,接回家坐月子,这小生命的诞生,似乎也冲淡了老瞎子离世的悲伤。
这段时间,我曾经多次想去阴阳夹缝找付家老爹问问黄泉的情况,但都在睡梦中放弃了,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了,就算是问出来了,又能怎么样?共纵妖圾。
每天传授封凌天和铭儿一些八极天的布阵知识,我也算是有点事做了,封凌天这小子以前也没少和镇邪道人封俗子学了本事,所以教起来很方便,他也很认学,并没有教门道派之间的排斥心理。
只是……老瞎子走了,我总觉得家里卧着老猫的客厅沙发上少了什么,大概是老瞎子五七过后没多久,那天晚上,我接到了叶一夕的电话,他说最近死了很多人。
我只是一个术士,既不是殡葬师也不是火化工,这死人就死人,按理说没理由让叶一夕特地给我打个电话。
但就是因为他特地给我打电话。才让我觉得这事情不一般,因为他是叶一夕,没有正经八百的事儿,从来不会随随便便的给我打电话。
叶一夕说最近死了很多人,现在正在这个月的第十八场葬礼上,而死的这些人都是那晚来吊唁过老瞎子的前辈长者。
人年纪大了,死或许没有什么奇怪的,但一堆同道中人扎堆儿似的办葬礼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我沉默了片刻,这才低声问了叶一夕一句,“这些人的死因,你知道么?”
“这个……”叶一夕也有犹豫了,片刻之后这才说道,“他们都是自己死的,交代完后事,安排好自己的后代弟子,然后就很自然的走了。”
“无一例外?”我不禁惊诧的追问了一句。
“无一例外。”叶一夕的回答已经变得很坚定。
“我知道了。”有些失落的回了一句。我这段时间才稍稍平复的心情顿时又异常的不安了起来。
手机那头的叶一夕却是继续说道,“会长,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了?”
“你觉得呢?”我直接反问了一句。
叶一夕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我觉得这些前辈的离世不是什么坏事,或许正是因为他们选择了出手,所以才会大量的涌入黄泉,这段时间应该还会有人不断的离开,会长你应该明白,这预示着黄泉的争斗已经一触即发了。”
“嗯,你说的对,”我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这才说道,“可是我还没有得到明确的指示。我想若是黄泉出事,至少会有人来通知我一声,自乱阵脚是不好的。静观其变吧!”
叶一夕明显比我更加不安,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了我的意见,说道,“那会长若是有什么情况千万要提前通知我一声,虽然我们这些人都是些小人物。但对于保卫生命的战斗,还是想有所帮助的。”
我拿着手机无声的扯动了一下嘴角,这才应了一声,示意知道了,然后嘱咐了两句让他自己的小心,便挂断了电话。
这时间已经是老瞎子死后一个月了,至少在我看来这神堂沟是一直风平浪静的,并没有什么人来找麻烦,黄泉也没有传来任何的消息,我和小玉的关系也依旧僵持着。平时看似恢复了正常,但背地里依旧是彼此隔阂着距离,晚上的时候小玉偶尔回来找我,但也只是拥着我睡一觉就悄悄走了。
活的有点儿心累,但这似乎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