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殡仪馆上班我几乎满脑子都是这件事,又加上许诺毅昨天跳楼身亡了,他家里人今天一直在和高主任他们商量赔偿的事儿,而且一直商量不下来,因为他家里人就压根不接受警方自杀的认定,他们一口咬定许诺毅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上了一早上班就忽然跳楼了。
这事我也是听其他同事讲的,他们大多数都是借着这事提醒我自己也小心一些,毕竟我和许诺毅是在同一个部门,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回发生了。我只能客套地回应他们的好心,却也不能多说什么,最后一个人在办公室上班还有些不适应,尤其是昨天还是同事,今天就成了要处理的资料,要制作他的入馆档案,心里还是有些五味陈杂,感慨良多。
只是许诺毅的死与整件事情比起来实在是太微不足道,因为陈申尸体的出现,还惊动了聂老头,只是他没有直接见我,而是高主任来办公室找了我一趟,他问我知不知道陈申尸体已经被挖出来的事情,我说早上出来的时候是听门禁说了一两句,可是不是陈申就不知道了。
高主任才告诉我说已经确认了,就是陈申无疑,而且尸体的那模样就像一只被冷藏这一样,丝毫都没有坏,我说怎么会这样呢,按理说埋在土里头,箱子充其量只是和棺材一样的道理,怎么尸体就不会坏呢。
高主任似乎对陈申的事也颇为忌讳,他只是我和我说,据说只要是怨气足够重,尸体就不会腐烂,反而会一直保持着原样,直到怨气消散为止。我有些将信将疑,可是高主任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况且陈申的怨气的确是已经到了那地步,就指望着这回他不要再回来殡仪馆害人就好。
听高主任的意思他也是很信这些东西,也在暗示说殡仪馆的这些事的确是灵异事件无疑。高主任走后我就更有些坐立不安了,因为陈申求救的声音,他的怨气如此之重,那又为什么要和我求救,为什么我就感觉不到他的丝毫怨气?
直到下午下班我都一直在琢磨这事,回到小区的时候陈申的尸体已经被运走了,只是殡仪馆并没有收到尸体入馆的事项,应该是没有运到殡仪馆,我想着即便是运到殡仪馆来殡仪馆也不敢收吧,毕竟陈申的尸体曾经闹出这么大风波来,再收进来,万一出了同样的事那又咋办?
而且我下班回来之后,几乎整个小区都在议论这事,更是将此前在树下挖出来的尸骸和鲁飞的死联系在一起,传的神乎其神。更有甚者说是树下的尸体是鲁飞埋进去的,陈申也是鲁飞害死的,最后冤魂索命,所以才被害了命去。
说实话我听了这传言多少有些愤怒,因为人心竟然已经可以坏到如此地步,而且小区里的大多都是有正经工作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素质竟然也如此低劣,是我始料不及的,但是愤怒归愤怒,你也不可能和他们去争辩,更何况和心思坏到这样的人去争辩,即便赢了又能有什么意思,和这种人争辩,从你决定争辩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输了。
这不禁让我想起一句话来,疯狗咬你一口,你不能反咬一口回来,你总不能连疯狗也去咬吧。
况且有些人活着除了嚼舌根本也就没有其他的事可以做了,而且大多数人又是不明真相的观众,被这些人添油加醋的以讹传讹这么一传,瞬间就被误导了,也更证实了这一小部分人的可恶。
听见这么恶毒的传言我也没心思和这些人再去打探这件事的原委,想着好事问了施虎他们才能知道真正的经过了。只是今天一天他们两个人就像一齐失踪了一样,根本就没有半点音讯,本来我打算打个电话过去问问的,可是又觉得自己什么事都插一腿也不好,就没打。
只是我还听見另一个传言颇值得耐人寻味,说是鲁飞也好,还是树底下挖出来的尸体。还是陈申的尸体,其实都是有人在做局,他说不信看着吧,小区里还要出命案,目的肯定是在一个人或者一件事上,只要这個人死了,或者这件事了了,这小区也就太平了。
我其实也有这样的想法,不禁多看了说这话的那两個人一眼。只是小区里住户太多,也不能全都认识,也只是简单记住他们长什么样有什么特点罢了。
回去之后让我意外的是,家里的门竟是開着的,我想是不是单兰金或者施虎在里头,哪知道进去一看,屋子里根本没人,只见我梦里梦见的陈申拖着的大箱子就正正的放在客厅里,異常地显眼。
我于是将手上的东西放到沙發上,然后才蹲下身子来看这个箱子,想着该不会是陈申的尸体在里头吧。可想想又不是,陈申的尸体已经被警方运走了,又怎么会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而且又想着陈申一直都要我救救他。估计也不会害我。
在这样的念头驱使下,我打开了箱子。只是在箱子打开的那一刻,我还是看见了一具尸体躺在箱子里头,只是不是陈申的,而是难师傅的!
在看见难师傅尸体的那一刻。我不知道该如何来描述我的心情,是震惊,难过,恐惧还是空白。因为难师傅忽然就以这样一个死人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了,而且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才注意到,箱子上挂着一个铭牌,上面写着一个日期,是死者死亡的日期,只是当我看见这个人气之后就更加五味陈杂,甚至是有些脊背发凉了。
因为这个日期正是难师傅替我驱邪之后自己上身失踪的日子,而再之后难师傅被找到,被关押在拘留室等等的一系列事件,都是难师傅死后的事,也就是说,自那之后,我看见的难师傅,都是一个亡魂。
这种后怕就像是一团团的蚂蚁簌簌爬在身上的感觉,我看着箱子里的尸体,只觉得门外像是有一个人在看着我一样,我于是立刻转过头去,不过是我疑神疑鬼罢了。
我在原地呆呆地看了很久,像是一个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小孩一样,而且一幕幕场景逐渐和一些想法相互串联起来,接着我开始意识到阿婆的有些举动其实并不是那么难以捉摸,就比如他给我的那个三色小纸人,为什么要我给难师傅,为什么给了难师傅之后,难师傅就忽然从拘留室不见了,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难师傅已经死了,阿婆知道这个事实,只是一直瞒着我们没有说。
到了这里,我觉得我有很多问题想要当面问阿婆,包括出现在我口袋里和家里的小纸人片,我身上的可能是乔杰放给我的,也可能是难师傅放给我的,但是既然乔杰和难师傅都是亡魂,那总要有一个控制这些亡魂的人,可我除了阿婆,想不到别人。
我这时候又想起了阿婆家里的那面镜子,现在仔细回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看见的时候那么惊,除了觉得镜子里头的那个人好像不是自己之外,我才想到当时难师傅就在我身边的,可是镜子里分明没有他。
包括难师傅为什么会在殡仪馆没人发觉,恐怕他的尸体就被放置在殡仪馆,只是我们都不知道而已,或者仅仅是我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