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这话显然是吓到聂老头了,他忽然出声说:“不要乱说!”
于是这时候我才问了另一个问题,就是好端端的聂老头为什么要和我说四楼的禁忌,为什么忽然要说陈申的事。
聂老头才叹一口气说,因为最近几天,陈申开始在他的梦里出现,阴森森的站在他床头,可是等他仔细看的时候,这个人又变成了我,好几天连着都是这样,他觉得陈申的事兴许和我有关联,就想听听我有什么想法,或者我知道什么,因为在梦里他的确害怕,被那个吊死的中年男人缠着就已经提心吊胆,现在有多处这样一个“人”来,怎么能受得住。
原来是这样,聂老头把之后发生的事讲完,他说自陈申的尸体不见之后,几乎每晚四楼的那个冷藏柜都会发出剧烈的敲击声和痛苦的低嚎,就像他依旧还被困在里面一样,可是当打开之后,里面却又什么都没有,完全是空的,直到有一天,打开冷藏柜之后,里面不再是空的。
聂老头说冷藏柜里的确是有了人,但却不是陈申自己,而是当晚在四楼值班的工作人员,据说那晚整栋楼都听见了敲击的声响和痛苦的低嚎,但就是没人敢去看,却不想那撞击声和低嚎已经不是陈申的,而是四楼值班的人的。
那晚之后四楼就没人敢再值班,甚至都没人愿意值班,殡仪馆也做了特殊安排,取消了值班,可是到了第二天,照样有员工被冻死在里头,一连出了两条人命,最后才导致了四楼冷藏库被废弃,四楼人去楼空彻底荒置。
原来是这样,那么既然这样说来的话,就是陈申来索命无疑了,他这样枉死必然不甘心,可是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会接连梦到,而且钱包也会到我手上,现在再来回想那个保安的描述,都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他以为是遇见了一个富主,却不知道面对的竟然根本不是人,也不知道他知道真相会不会被吓傻掉。
聂老头他听我说了最近的遭遇,他说那就是了,最后他还是把视线集中在了我身上,他说也不知道把我借调来殡仪馆上班是对还是不对,他总觉得自从我来了之后,殡仪馆的好多事变得更加古怪了,虽然之前这些撞邪的事也时常有,可现在发生的综合之前的不大一样,他也说不上来,总是有那么一种让人不安全的感觉在里头。
而接着我就听见聂老头问我说,把我借调来殡仪馆我一定有些想法吧,我有些听不懂聂老头在说什么,我来这里不是施虎他们的主意,外加那个人的想法吗,怎么现在连聂老头也是主动要借调我的?
聂老头见我是一副懵然不知的样子,然后才从口袋里缓缓拿出一封信来推给我,他说这是刘老头给他的,我看了之后就明白了,所以他才主动和我们单位接洽将我给借调了过来。
其实听见聂老头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我到这里上班之后,殡仪馆的高层没有一个人对我进行过怀疑,我还一直纳闷,我是通过施虎他们的关系借调过来的,而高主任和聂老头似乎对施虎和单兰金的存在讳莫如深,按理说他们不得不防着我,现在听见聂老头这么说,我才知道原来最先开口的是聂老头。
而给我发短信的那個人,以及施虎和单兰金,都没有说出来。但是他们三方的想法却是不谋而合,聂老头提出来之后,他们自然而然就成了隐藏在水面之下的人,这是我未曾想到过的,这也难怪聂老头和高主任会如此信任我,即便出了那么多事,聂老頭和高主任都一句话没说过。
聂老头递过来的這封信,信封已经被撕开了,我将里面的信纸给拿出来。上面的确是和刘老头给我的信一样的字体,我看見上面是这样写着的--当你有一天觉得殡仪馆发生的事开始无法掌控的时候,可以把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年轻人借调来上班,他会帮你。
这句话我反反复复读了好几遍,確认没有一丝一毫理解错误才放下來,问聂老头说:“刘老在信里说的这个年轻人就是我?”
聂老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其实我还是有些疑惑的,为什么刘老头不知接用我的名字的来称呼我,而是要用“那个年轻人”这样的描述。而且聂老头竟然也明白了,这是不是在说聂老头和刘老头是有一些联系的,而且两个人在一起说起过我的事,所以用这个称呼并不会产生误解。
其实听到这里我大致算是明白了,怪不得高主任从来没有说过我什么,因为在他们的眼里我背后的人就是聂老头,而聂老头则是受了刘老头的影响才借调了我来,这说明在背后操控全局的还是刘老头,尽管他早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而且是一个连尸骨都已经不在了的死人。呆叨反划。
我将信还给聂老头,聂老头仔细地收了起来,像是很重要一样,他才又缓缓和我说,这殡仪馆外边看着风平浪静。内里其实早已经混乱不堪,就像信里面说的,他觉得这些事已经无法掌控了,很可能有随时失控的风险,或者整个殡仪馆就此轰然崩塌。
聂老头用了“轰然崩塌”这个四个字来形容,却并没有用破产或者别的,就说明他想说的并不是经营不下去的这一层意思,而是指代了另一层含义,我猜测着可能是殡仪馆秘密外泄,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或者什么的吧,因为我还不了解事情的内里。所以也只能是猜测,倒底能有几分,也不大确定。
最后聂老头说了让我来的重点,他说我是被他借调来的,他其实是对我抱了期望的,他给我一张门禁卡。我可以出入殡仪馆任何地方,包括一些被列为一般员工不得涉足的地方。其实我还不知道殡仪馆里有不能涉足的地方,也可能是我刚来还不清楚其运作的缘故。
聂老头说他让我帮他暗中查一些东西,这事高主任也在做,可是却没有什么头绪,我问是什么,聂老头说他总是怀疑殡仪馆内部渗入进来了一部分异样的势力,看似没有,但是你能感觉到他们的活动,他让我帮他暗中留意着,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他说我和施虎他们关系过密,但是希望我能将这些事和他们分开,也就是他和我接触并拜托我的事不要告诉施虎他们,一言一语也不要泄露。我于是答应下来,而且自始至终,我也没有和他们提起过半个字,只是他们察觉到了多少就不好说了,加上借调的这件事,聂老头已经将他自己置身于明处,而施虎他们还处于暗处,我觉得因为这样的缘故,他们应该会探寻我和聂老头的关系。
这些也是我不能和聂老头提的,我觉得现在我对每一方都有所保留,都没有将自己知道的完全告诉任何一方,而且随着时态的发展,相互之间隐瞒的也越来越多,我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只是有时候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也只能这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