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桑人对正仓院的这些珍宝看得比命还重要,对神州更提防了又提防。
以前两边做文物古董交流的时候,神州这边特老实,东桑要看什么给什么。就拿马王堆辛追女尸来说,当年就差那么一丢丢就让东桑把辛追的头发给拿去了。
其他的清明上河图、千里江山图那就更别说了。
但东桑这边就跟防贼一样防着神州。
神州这边有的,东桑那就不忌讳。但凡是神州没有的,一律谢绝上手,只能隔着夹胶玻璃远观。
这可把神州这边气得捶头跺脚,可又无可奈何。
那些年,神州确实是吃了不少傻亏上了不少傻当。吃一堑长一智,后来,神州这边也学聪明了。
东桑这边不让看,老货们回去之后立刻就照着做仿品出来。还做不少。
也就是基于这样的原因,才有了现在桌子上的这些个家伙什。
什么唐代的琉璃瓶瑠璃杯,檀金钿柄香炉、金铜水壶、漆胡瓶、金银平脱背八角镜、黄金琉璃钿背十二棱镜等等特级国宝,多不胜数。
一群老货看见金锋乐呵呵的样子,也跟着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到了现在这份上,就算是蠢驴也都知道金锋这是要做正仓院的大买卖了!
想到这里,一个个老货激动得眼睛都在发绿光。
正仓院啊!
那是正仓院啊!
里面随便拎件器物出来,那都是妥妥的特一级的国宝。
一群老货老骨头到现在都在激动。
就在这时候,金锋突然冷冷说道:“你们做这么多东西,我到时候怎么拿进去?”
“我就一个包!”
正在打鸡血的老货们顿时反应过来,赶紧钻到一块细细商量,又一次的甄别再甄别。
金锋到了另外一间房间,看到了令自己动容的一幕。
徐新华将最后一个零件镶嵌在鲨鱼皮刀鞘上,拿着电吹风吹干特制胶水。
颤抖的手拿起仿制好的唐刀轻轻插入刀鞘,冲着金锋狰狞一笑,将到扔了过来,嘶声叫道:“验货!”
抬手接住金银钿装唐大刀,入手一掂,心中便自有了数。
从刀鞘开始逐行上扫,翻过来再从刀柄往下扫。
手柄白鲛鱼皮,护套髹黑漆器,最难复刻的末金镂,飞云,哈市兽,花卉和蔓藤花纹纹饰。
银底鎏金,彻雕唐草图案,镶嵌的蓝绿琉璃和水晶球。鞘口金具。
满意的笑了笑,将唐刀斜着握在手里,刀鞘与手臂紧贴,余下夹在腋下,右手手心反握刀鞘,拖出刀身。
“濸!”
一声龙鸣在耳畔回荡不绝,剑身光芒闪耀,刺人心魄。
国内现在不少复刻金银钿装唐大刀的高手,做一把两万到两百万不等。
但比起这把,却又是差了十个档次。
这就是徐新华徐老怪的真正实力。
“暗记没法做。有可能在刀鞘里面。老子做不出来。”
“刀的材料配比我也不知道,只能照着这个花纹搞。”
“老子尽力了。”
“辛苦!”
还没等金锋的辛苦说完,徐新华便自一屁股歪倒在地就地睡了过去。
让徐培炎好好看着徐新华,金锋再去了另外一间房。
在那里,白老爷子和苏老女士也在争分夺秒的做着最后几件乐器。。
金银平脱琴!
这是必须要做出来的。
螺钿紫檀阮咸!
这是西晋时期的乐器,因为竹林七贤中的阮咸最擅此物,也被叫做阮。
形似月琴,四弦有柱,元代时在民间广泛流传,成为人们喜爱的弹拨乐器,有了广阔的音域和丰富的表现力。
《清商乐》和《西凉乐》中,阮咸也是主要的乐器之一。
这个是旷世奇珍!
五弦螺钿琵琶,同样也是要做出来的。
现在金银平脱琴和阮咸已经有了八九分的火候,唯独少四根琴弦。这是连金锋也完全搞不定的东西。
两位老人家从昨晚接到金锋的电话就一直忙到现在,中途就在飞机上休息了三个小时。
要不是金锋的老山参和黄金菊水撑着,两位老人早就挺不下去。
金银平脱琴、阮咸以及五弦螺钿琵琶,全世界也就两位老人家能做到以假乱真的程度。金锋也可以做,但金锋还有更重要的事。
金银平脱琴算是迄今为止全世界保存最全最古老的古琴。金锋手里的天脉绝音也算。但那是修补过的。
而这一方古琴则是全的。
一边的紫檀五弦螺钿琵琶也是这次行动的重中之重。
琵琶的大样子已经做了出来,现在正在等待漆面的干涸。
剩下的镶嵌螺钿和刻画人物纹饰,已非两位老人家能胜任的事情。
再有两个小时,琵琶和阮就会定型,余下工作徐新华和其他几个老货来完成。
琴弦也就是困扰所有人的最大难题,但现在,琴弦并不在金锋的考虑范围内。
推门进入最后一间房间,罗挺刘江伟和黄冠养三个人呆呆的坐在一边看着桌子上的那只金龙一言不发。
金锋到了三个人跟前,伸手摸了金龙金漆,又摸了摸金龙最重要的爪子、眼睛和龙角。
“哪儿不对?”
罗挺和刘江伟挺着黑眼圈不说话,黄冠养懦懦说道:“好像……哪儿都不对。”
“哪儿不对就对了。”
“做得够好了。”
“包装好。别散了!”
说完金锋调头出门,这当口罗挺叫住了金锋:“你确定这些东西,到时候都会送到那儿去吗?”
金锋定住脚步偏头过来静静说道:“不确定!”
“要赌!”
“倭奴金印呢?”
听了这话,黄冠养和罗挺一下子回过神来,齐齐大叫:“倭奴金印呢?”
“我不知道啊。小师叔,你在拿的啊。”
“放屁。老子交给你的。”
“我记得我交给你的。”
“少他妈废话。找!”
“哦哦哦,赶紧找,赶紧找……”
回到自己房间,金锋立刻脱掉外套卷起手袖准备开始做自己的事情。手里握着手机想了半天,还是给木府彪打了电话过去。
十五秒的时间内无人接听电话,金锋立刻挂断。心头涌起最强烈的危机感,站在原地默默发呆。
一个高高的女孩娉娉摇摇走了过来,递给金锋一盒烟和打火机:“怎么了?”
“木府彪没接电话。两次都没接。”
“估计要坏事。”
女孩是金锋最信任的梵青竹,自己有什么从不瞒她。
“要不要我去打听?”
“或者叫长缨去?”
金锋摇头轻声说道:“万一是个套。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