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健谈,根本就不需要我说话,就将一切都安排妥当,我们三言两语便成了朋友。她说自己是川大的研究生,江苏南京人,毕业后来西藏旅游觉得这里不错就留了下来,盘下这间小店,结交天南地北的朋友。不图挣钱,只为赞点出国旅游的费用,说还想去尼泊尔也开一间这样的酒吧,继续攒钱继续旅游,就这样一直到三十岁生日那天,在客人中选个看着顺眼的男人结婚,从此相夫教子,做天下间最温柔美丽的妻子和母亲。
这像是童话般的话语把我逗笑了,难怪孔夫子说‘女人无才便是德’,这句话有佛家的因果关联,女人的见识少就好管教,太聪明的女人可不能娶,所以我一直都认为,最好的媳妇是傻媳妇!
因为她很容易满足,作为丈夫,你也可以无时无刻的给她快乐,可惜这样的女人不多,如果有丽丽应该算是一个,我已经好久没给她打过电话了,她一定很恨我吧。
“酒不错”我赞赏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尝试青稞酒,微酸香浓,比草原上的‘焖倒驴’好下口得多。女孩放起音乐,请我跳舞,可惜半支舞还没跳完就来客人,并让我记起了自己是谁。
“Welcome!”女孩用英文道。
来的竟然是一日三见的两个老外,他们也还记得我,坐到与我相隔挺老远的座位上,用英文跟女孩说着什么。
我想走,但女孩太热情,不好意思扫她的面子,于是留了下来。
“要不你一起过来坐吧?今天不是周末没什么人,相聚就是缘……来吧,别显得咱们中国人太小气,你帮我端这个儿……”女孩准备着东西并招呼我过去,她很会安排,总能让我无话可说。
男老外也操着生硬的汉语招呼我道:“朋友,来吧。”
我帮女孩端着东西过去,她竟然为我做起了介绍,完全不像是才认识十几分钟的陌生人。
有这么一位会来事儿的女老板,冷场自然是不可能的,不一会儿大家就举杯高歌,老外又唱又跳,据说表演的是苏格兰舞蹈,难怪我见他总是做出掀裙子的动作,听说那里的男人都穿裙子。
女孩和他跳舞的功夫,名叫安吉丽娜的英国女人盯着我仇恨爆棚,还在记恨我摔孩子的事儿。她古板的像是个英吉利海峡般无法逾越,小小的木桌成了我们的分界线,我扭着脖子在看跳舞。
很快,酒吧里又来了两波客人,女孩又忙了起来,我发现她跟谁都能打成一片,是个风一般清灵的女子。但我也知道,像她这样的女孩没人能留得住,见某个年轻人对她含情脉脉,双眼放光,我有了小绵羊将要掉入狼口的感叹。
我笑着转头喝酒,对面的苏格兰男人‘科林’对我说道:“田,你们的草原大吗?我们苏格兰也有草原,高地草原,很壮美。”
我回答他:“大。”却想着怎么脱身离开。
科林对安吉丽娜耳语了几句,古板的英国女人离开去找女孩同坐,我正想起身,科林道:“刘光定先生,我们能开诚布公的谈谈话吗?”
我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你信不信我马上能把你抓起来。”
他坦诚道:“我信,但又能怎么样?我并没有触犯贵国的法律,你们最终还是要放了我。”他看着我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也不需要你回答任何问题,只需要你听我说几句话。”
他将手伸进怀里,我盯着他,他停住道:“别紧张,我希望你能看看这个。”
我一言不发,他缓缓的从怀里拿出张照片,摆正位置,推到我面前。
我扫了一眼,看向他,照片上的一幕令我心情紧张,因为那不是人,而是只表皮光滑,肤色青黑的怪物,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怪物的脸颊上同样也有两道附着薄膜的槽状浅痕,很像在影珠山下见到的怪物。
不过他更像是人,有鼻子有眼。还有就是,他的目光让我感到熟悉。
科林将照片取回去,当着我的面儿烧掉,呛人的焦油味弥散开来,他将烧剩下的灰烬扔进酥油茶碗中,用勺子搅了搅后泼掉。
“怎么了先生?味道不好吗?”女孩起身询问。
科林表示抱歉道:“哦,这太难喝了。”惹的哄堂大笑,安吉拉娜和女孩解释了几句,女孩便没过来。
科林再次对我道:“古耆宿,可怕的远古者,在特拉维夫出现,与你们中国人有关,你明白我在说什么是吗……我之所以要找你是因为,你可能认识他。”
科林盯着我,我的内心翻江倒海,难道他给我看的是阿古拉?!难道他已经变成了古耆宿?吸血鬼一直在惧怕的远古祖先?那个将要毁灭的世界的恶魔?
我故作镇定道:“先生,我觉得你应该跟我走一趟了。”
他摊开手,表示无奈,道:“可以听我把话说完吗?我想你们一定是搞错了,耶稣虽然是个犹太人,但他并不是弥赛亚,我们信奉的是旧约,上帝也不是‘三位一体’的,圣父、圣子、圣灵那都是胡说。我希望你们明白,我们犹太人对中国并没有恶意,虽然我们跟美国走的很近,但那只是迫于形势,不代表我们就是美国,你们没必拿我们当传声筒。”
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却滔滔不绝,继续道:“不过古耆宿的出现绝不是儿戏,所以我们才找到了你,其实是想提醒你,如果你是弥赛亚的话,你最好远离自己的朋友,越远越好……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还希望你能杀了他……”
闻言我抄起桌上的酒碗,青稞酒播撒了出来,我紧紧的盯视着他,他竟然是来提醒我杀掉阿古拉的!
但最终我还是忍住了,咬牙放开了手,问道:“弥赛亚是什么意思?”
他毫不惊慌的告诉我:“救世主,我们认为你就是救世主。”
他的说法竟然跟黎修一样,让我想笑。虽然我不反对拯救世界,但我是救世主?这样的说法让我觉得荒唐。我最了解自己,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我在身上擦了擦酒水,对他说道:“行了老兄,你离不开中国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离开,否则回到基地我自己都解释不清楚。
他对我道:“其实你们的人已经来了”他站起身,看着我道:“你要小心美国人。“
我转头看到内勤人员出现在门口,还有房主任也在,科林叫安吉丽娜起身,说是接他们的人来了,与大家告别。他们两个倒是挺配合,留下了足够的酒钱后自己走出了酒吧。
我也站起身走了出去。
“嗳!”酒吧里的女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追出来问道:“你也走吗?”
我看看自己,她问的是我?
房主任瞅了我一眼,带着人出了院子。
我回头道:“是啊,该走了,下次有机会再来吧。”
女孩说道:“那好,03年4月17,我生日,也许我还在这里,记得来应征。”她笑着返回了酒吧。
我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突然有些向往,如果有可能我真的只想陪着兄弟们骗骗人,赚大钱,再守着丽丽生孩子耍狠,做个不被人欺负的小人物。
但可能吗?
我走出院子,对房主任道:“主任,我有情况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