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准备在山中留宿是想看看给爷爷扫墓的人,现在已经知道是面具人做的自然不能再让他们破坏坟茔,便带着他们一路回了爷爷家休息,刚见面时他并不诚心,石宙明明离去却告我在杏桥村里,可现在已经坦诚相见,如何对付那些小鬼子倒是需要好好谋划一番。
有陈春峰和牛哥在,想干掉他们再容易不过,可我们不确定彭海庭和司徒辰是否会跟着来,如果没来,就要他们先向看守人质的鬼子报平安,这是细活得慢功夫来,所以就需要面具人的协助,毕竟乐正林在他们那边,明知道陈春峰和牛哥帮着我,怎么也会想出应对之法。
好像有个说法是日本人的祖先便是受秦皇之命去海外求丹的徐福所带的三千童男童女,既然鬼子祖宗是秦朝人,我现在就让他们老祖宗来收拾,秦朝将士打鬼子,想想就有些激动。
表哥是我扛着下山的,他醒来后就痴痴呆呆的望着我,那眼中的凄惨,难过。绝望。别提让人多揪心了,用他的话说就是想不到最最疼爱的表弟居然对亲亲的表哥下手,被背叛的痛苦让他感觉人间没有真情在。
重唤赵小碗对亲情的信任也简单,不过他嘴里就没有不简单的事。
表哥还喋喋不休与我探讨补偿问题时,面具人忽然凑过来小声说道:“方小兄弟你来,我对你说件事。”
我们早已商量好如何明天夜里在山上的行动,牛哥与陈春峰便在爷爷的屋里的打坐,而我们都钻在原先我住的房间隐藏,也是担心小鬼子在乐正林的指点下监视这里,万一发现我们的踪影,行动便会十分隐秘。估边找巴。
面具人忽然要与我私欲。我略一思索便与他走出门,蹲在隐秘的墙根里叙话。
“要说什么?”
面具人没带面具,浓眉大眼倒是很有神彩,想起刚见面时对他的感觉不由得一阵好笑。人眼都瞎,心里想着什么看到的便是什么。我以为他是摘了面具的秦军士卒时,横看竖看都有种兵马俑的厚重感,可没想到他根本就是个现代人,我问道:“一直没问过名字,大哥如何称呼?”
他摆手说道:“别瞎猜了,我不出名,几十年前就看过你们后世的史书,南方军团的记载只是寥寥几笔,不过也正常,陛下让史官刻意记载的才是你们能看到的,但说句心里话,我不喜欢你们现在的生活,男儿便该开疆扩土,当年我们以为天下只有九州之地便打下了九州。如果我们知道这地面是圆的,如今插着你们中国国旗的地盘便也是圆的。”
呵,这是怪麦哲伦出生的晚么?就算他们早知道地球是圆的又能克服大海等自然环境,可当时并没有多少国家给他们打,光我知道的,那时候美国就没人!
“嗯,有机会我要是穿越回秦朝一定给你们带本地理书,你叫我出来就是说这个?”我开玩笑道:“要是你们五十万人全能活过来,我给你们当向导,先带到日本去!”
“你叫我王礼吧,”面具人随口起了个名字,顿时变得有些茫然,失神的望着院里的水泥地,用那种很不可思议的话对我说:“方兄弟,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么?”
“啊?”我哑然失笑:“你喝酒了?”一个与鬼差不多的怪物,见多了野鬼恶鬼和抓鬼的人之后问我这世界上有没有鬼,难道两小时以前陈春峰招来的白色影子在他眼里都是活人?
王礼也被自己的问题逗乐了,摇着头感叹的笑了两声,变作正式的语气:“这么说吧,如果有只鬼出现在你面前,你能看得到么?”
我思索后回答:“不一定,怨气低的可以看到,厉鬼级别的就很难说了,如果有怨气浓厚又有因缘未解的厉鬼故意隐藏身形,不做法时我基本看不到,但应该有点感觉吧,怎么了?”
“其实有件事我没有说,既然确定你是李道长的孙子便可以告诉你,昨天夜里我们并不是无缘无故跑到李道长坟前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好像见到李道长的鬼魂了......”
我猛地抓住他的手,激动地问道:“什么?你说什么?你看到......”
王礼捂住我的嘴:“噤声,不要给人听到。”
对于他的谨慎我觉得有些大惊小怪,这院里没有外人,就连邻居也是我这面的,也不知道他防着谁。
虽然止住了声音,心情还是无比亢奋,而王礼对我说:“确切的时间应该算是今天凌晨,你知道的,我们三人的身手并不算高超,只是靠着一身火气伤人,在林中见到的几人应该是高手,我担心打起来一时拿不下便想再做他谋,可刚准备溜走却被他们发现,于是他们追我们跑,虽然隔着几十米,却死死咬在我们身后,当时我心急如焚,转身迎战有可能日出时会死,继续逃跑也会拖到日出,而就在我满脑子想着对策的时候,冷不丁用余光扫到一个黑色的影子。”
是个人影,王礼说就是跑动时甩头的无意眼光,可脑中反应过来的景象却万分清晰,一个瘦瘦高高的老头,穿着一身黑色唐装,他甚至可以看到那细密的绸缎在夜色下反射的月亮光华,而这个老头就垂着手,站在林间双目无神的望着他们奔跑。
这个画面是他脑中浮现的,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在余光无意间瞟到的人影也会如此细腻,甚至连眼神失焦都能看得出来,果不其然,当他扭头去看时那人已经消失了。
虽然王礼不算严格意义上的活人,可当时他脑中第一个念头就是见鬼,而我则极为错愕,就像他刚才问我是否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语气一样傻呆呆的,有只僵尸告诉你他见鬼了,你也一样会感到荒谬。
人看阳,鬼看阴,我看不到被被龙匾锁在小院的左红莲,但如果王礼去碗子村,夜幕降临后他一眼就能看到左红莲,可今天凌晨时分,他没找到老头的身影。
如果仅仅是这样他还不会往爷爷身上联想,让他有了这个念头的则是鬼打墙。
鬼子一路追赶,王礼三人带着石宙逃跑的方向是山下,只要进了杏桥村就有屋子遮挡阳光,大不了挑一家藏进去再让石宙杀人灭口,可实际上他们却钻进了树林深处,等见到了爷爷的坟时才发现跑错了路。
方向都错了也没必要再跑,无非是死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打上一场,可他们在坟前等着日本人,直到天都快亮了还没出现,下山已来不及,正巧四周有四座土包,索性刨开土躺了进去,以他们的能耐即便用双手也比得上铁锹,三五分钟就将坟头扒开,石宙再回填。
这是一个平稳的过度,可躺进坟里后那不安稳的事又发生了。
王礼与棺材板之间只隔了薄薄一层细土,所以棺材里发出指甲与木板挠蹭的声音落在他耳中便格外清晰,刚刚见了鬼,现在又碰见诈尸,大家都不是活人,谁还会怕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