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嘴滑舌。”
“过奖,”我笑道:“就算韩大哥再度负心,陈姐姐也会健康如初,心情好一切都好,还怕找不见男人?”我拍拍还呆滞着的彭海庭,捏开他的嘴说:“看看,这牙口,这胸肌,也是个帅小伙,要是陈姐姐找不到男人,我做主让他入赘了。”
如今的形式老太婆失利,她除了委屈从权也没别的出路,我让刘家荣出来将尸体交还了老太婆,她连韩城也要了过去,在他嘴里检查一番,没发现有那块玉中鱼,也许是被尼玛阿佳夺走了,不过拿东西邪乎的紧,丢了就丢了吧。
与老太婆寒暄了几句,毕竟是个瞎婆子,我请她与我们一道去寻找佛池,她却指着自己的双眼说:“不用了棒棒,我换了一对招子。”
仔细凝视,才发觉她的眼睛并不是一片浑浊的白,反而如二八少女那种一汪春水的明眸一般,与她苍老的脸极为不协调。
强忍着没问她从来哪弄来如此清澈的一对眼睛,我干巴巴笑两声,与表哥抬着彭海庭离开,老太婆会跟在后面,若是我们寻到佛池她再现身。
刘家荣一直飘在我们身后,我让他亡魂归去,他却讨好的笑道:“大师,看样子你们要找一个能让死人重生的池子?不如我跟着你们呗,要是有多余的水,给我也泡一泡。”
我好笑道:“那是让尸体活过来,对亡魂没作用。”
“你确定?”
“不确定。”
“那不就好了,试试呗,你看我帮了这么大的忙,总得得点好处吧?”
刘家荣是个伶俐人,说话也风趣幽默,我们这一路行来带着狐狸精,尸体,如今少了尸体,便多一只亡魂吧,反正他也不占地方。
这一次回去还是刘家荣指路,我们绕了一个大圈子顺着木桥过河,我还担心尼玛阿佳会带着络荣登巴到如意乡大开杀戒,可看到那些极矮土屋组成的群落一派祥和时,终于长舒一口气,弱郎果真和僵尸不一样,也许正如其名,弱郎弱郎,弱了一些的少年郎?反正是还有灵智的怪物。
唯一让我想不通的则是尼玛阿佳,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诓络荣登巴过去。
“海庭兄,虽然这几天有些对不起你,但也差不多了吧?”走到一半就感觉这孙子醒了,装成昏迷的样子,两条手臂在我和表哥的胸前蹭来蹭去,可如今居然借着行走的起伏要往衣领子里塞,这就由不得他继续假装。
彭海庭来了精神:“姓方的,你他吗居然敢这样对老子,你等着,我非要......”
“家荣,上他身。”
“好嘞。”
如意乡的居民习惯了在络荣登巴的指引下做事,听他的告诫,夜夜紧闭大门不出。我们又走的轻微,安安静静便出了这个小乡村。
在络荣登巴的家里发现一张字条,虽然他的汉语极为流利,汉字却无比丑陋,那张字条上写着:“偷东西会被斩手,智者从不忍心见人受伤,事成之后,自然将金莲天珠给你。”
我承认,想着反正他也不在,不如挽回些损失。那一兜子天珠可都是宝贝,就想顺手牵羊,却没想到络荣登巴这个老狐狸,早就起了防人之心,担心晚上陪我们出去,小锁来偷他东西,居然留下了一张字条。
没得到天珠,我却有些好笑,天地可鉴,我真没有叫小锁做贼的打算,可他却提早防备。还说什么智者从不忍心见人受伤,仿佛他事事料尽先机。
“表哥,我学会一招做神棍的办法。”我忍住笑说:“以后请你吃饭,提前做好几百种菜,你要吃烧茄子,我就端出来说早就料到了。哎。什么智者,什么神棍,也真辛苦啊,有的没的都要提前算计上。”
“换句话说,成功需要辛苦,”表哥正要展开他的高谈阔论,忽然猛踩刹车。本就伤痕累累的越野车跐溜一声在布满碎石的路上划出七八米,我扶正睡着了的小锁。伸长脖子看,独了眼的车灯将前方的两个人影照的明晃晃。
尼玛阿佳和络荣登巴。
“操,我拦住,表哥你带他们先走。”推开小锁,拔出匕首跳下车,正准备划破手腕跟他俩拼命,就看见一件黑乎乎的事物砸来,连忙就地一滚躲开,那东西砸在车上,等我再抬头时,眼前空空如也,两只弱郎如蒸汽升腾一样消失在夜幕中。
表哥骂骂咧咧的从车上冲下来,让我诧异的是刘家荣也没逃跑,小锁身上还披着我的外套,慌张的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捡起他们扔来的事物,是个毛绒段的扎口袋子。里面叮当脆响,我不禁有些荒谬和愕然,打开一看,果真如我猜想的那样,是十几颗西藏天珠。
“方航,啥东西?”
我倒在手心给他们看,表哥恶狼见了兔子肉般抓了一把塞进口袋里:“尼玛阿佳给你的好处费?你俩有联系?”
我苦笑道:“这几天咱们都在一起,我怎么会和她有联系?”望着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我再三思索,终于跪地面向那个方向,双手合十念起了地藏菩萨本愿经。
在如意乡折腾的这一趟,虽然凶险,却得知了佛池在林芝地区南边,更得到一兜子天珠,里面有一颗的顶端浅浅浮现出莲花云雾,我从表哥手里抢了过来,小锁问这是什么,我没对她说是用来救山女的,讲故事般的将尼玛阿佳的事情告诉她。
女人永远更懂女人,小锁感动的热泪盈眶。
“小狐狸,你哭啥?”
小锁告诉表哥:“这位姐姐太感人了,即便变成弱郎,依然没忘记当初的恋人。”
恋人么?表哥将他的猜测告诉我,那句摘星辰为聘礼的话,络荣登巴的意思应该是当初喜欢尼玛阿佳却没有聘礼,用计得到她后,虽然不光彩,可他努力在藏民中获取智者的地位,渐渐有了荣耀,让她过上了好日子,单纯的尼玛阿佳自然爱上了他,之后他俩也许有了争吵,也许是地位的改变让他堪破了情爱。
最可能的,他如小和尚一样,在智者修行的路上悟通了禅,理所当然,尼玛阿佳成了他寻佛路上的牵绊。
牵绊没了,多了一只在高原上游荡的弱郎。
同为男人,虽然不赞同,却可以理解他的行为,如曹操刘邦一流,为了成功不择手段,但我就是不明白,尼玛阿佳不恨他?
小锁说应该是恨的,虽然不知道弱郎究竟是什么,可既然不是人,便不会与人一般聪明,仅存的一丝灵智能让尼玛阿佳记住的只能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不是恨,而是爱,因为恨也是由爱产生的。
“会么?被恋人杀了,变成弱郎还爱着!”
小锁坚定的说:“会的,不要说留着此生记忆,即便是来生,有些人有些事,也永不会忘记。”
我身躯一震,搂着她的脖子小声问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