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伙计,你怎么了?难道这信函有什么古怪吗?”父亲跟着收起了笑容。
“之前我们还在广西的时候,冥王府就已经将信函送达到我们手上了。可不知为何现在又送来了一封?”刘一叔说道。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李狗儿嘿了一声,说道。
“大成,你现在才是阴店的掌柜。这信函还是由你来打开吧。”父亲说着又将信函交还到我的手里。
信函是黄蜡密封的,我取过饭桌上的一根筷子,将信口的黄蜡尽数撬去。然后,从中取出了信函。那是一张薄薄的犀牛纸,其中只写了一行简短的文字:请各位掌柜注意,本届群英会将提早十天进行,望诸位尽早做好准备。
原来,冥王府第二次送信函的目的是为通知大家,群英会举办的时间提早了。
“提早了十天……”老叔子听完,手上掐算起日子来。过了一会,他忽然间惊了一声:“也就是说一个礼拜后,群英会就要上演了。”
“这么突然?我们准备工作还没结束呢?”父亲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大声叫道。
“看吧,我说要来不及的吧。你们倒好,还叫我去相亲。”我吐槽了一句,跟着和老叔子以及秦归商量道:“从余杭坐车到山东泰安估摸着也要两天的时间,到了那边还要处理许多琐事,余下的时间已不多了,看来我们得连夜准备,明早就动身前往。”
“不错,要不然就会错过群英会了。”刘一叔点了点头,十分赞同我的意见。
“那我们现在就回到阴店去准备吧。”秦归说着,人已站了起来。
我们一行人顶着寒风,急急忙忙赶回了阴店。我们各自准备起来,忙乎一夜自然不必说。不过,所幸的是等到第二日天亮,我们总算是将一切都备齐了。李狗儿早我们一步先行出发,因为他要将尸体赶到托运地点。在我们余杭,有那一处地方是专门托运阴店的尸体的。这地方除了我们几个阴店商人外,其余人一概不知。
“我们也该出发了。”我扫视了阴点一周,发现没有纰漏了,便对老叔子和秦归说道。两人同时点了点头,拿起行李便跟着我往外走。
然而,等我关上阴店大门时,家里的那一辆别克车驶了过来。看来是父母亲来为我们送行了,这又将是一次告别。我不禁默默含泪,心中涌上了千万个舍不得。他们或许不知道,我今日一去,极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
泰山傲立于山东中部,古时又叫东岳。相传天地初开之时,盘古大帝的头部化为了东岳即为泰山。泰山地处华夏之东,由于在我们道上有个说法,东方是生命之源,象征着希望和吉祥。所以,冥王府才会将组织按在那里。在我华夏悠悠的历史长河之中,泰山一直被统治者视为神山。据不完全估计,在先秦以前,大概就有七十二代君王到泰山封神,而秦汉以后又有历代皇帝到泰山封禅二十七次。
从余杭到山东有两条路子,其一是路经上海、苏州然后跨入山东境内。其二则是穿过安徽省踏入山东境内。步入山东之后,还需一直北上,抵达泰安市。泰安市正是泰山所在地,也是冥王府权力范围的最核心位置。据父亲所写的经验来看,泰安市几乎所有的阴店生意都控制在冥王府手中。他在书中也是反复提及,只要进入山东境内,就得保持高度警惕。凡是接触到道上的人,都要礼让再三,哪怕是对方是一名儿童。因为,你所遇到之人极有可能都是冥王府的人。你所要谨记的是,冥王府是我们道上权力的中心,他们的势力范围大到难以想象。比起所谓的三大家族,那是绰绰有余的。
我牢牢记住了父亲所写的每一句话,他过往的经验能够很好的帮助我认清道路。另外,还有老叔子在旁提点,能够让我时刻保持清醒。所以,这第一次群英会之旅,实在要比想象中轻松一点。至少不会一无所知,在遇到险阻之时闹得束手无措。
我事前经过商定,也就是在第二次接到冥王府传信的那一晚上。此行选择的路线为途径安徽省,从而踏入山东境内。这条路比起走苏州那条线可谓要远上一些,且交通也多为不便。但却是最适合我们的道路。那到底是为什么呢?原因有三点,其一,江浙两省靠海,贸易来往繁杂,交通虽为便利,但人流太过拥簇,不利于我们阴店商人过往。而安徽省则刚好相反,该省为内陆,山地居多,人流较少。其二,江浙两省同行较少。虽说今时今日我们阴店商人这个行业早已普及华夏大地,但其分布地大多在中西部地区,华东一带却是少得可怜。据我所知,我们余杭一带仅有两家,其中一家即是我们王家阴店,但规模却是小的可怜,根本不能和别省份的同道相提并论。另一家则是比我们王家阴店还有拮据,可以说微不足道,因此在这里不提店名也罢。正所谓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们道上的老话是:天底下所有阴店是一家。干我们这行的正是需要彼此互帮互助,所以我们选择了阴店较多的安徽一代。其三,我们运尸的队伍要路过安徽省。尸体是我们参加群英会的本钱,千万不能有任何差池。所以,我们一行人跟在运尸队后头,也算是双重保险。一旦发现前方有异变,即可火速支援。
由于靠近年关,各路运输吃紧。我们急促下压根买不到车票,不过好在各地车站都不缺黄牛党。黄牛党的要价十分凶狠,比正常车票贵出了三倍。但那点钱对于我们阴店商人而言,还抵不上一具尸体的十分之一。所以,压根不会放在眼里。我出手大方,一举将三四位黄牛党的手上将这一线路的车票全部买了下来。粗略算了算,总共花去了毛几万的钱。那些个黄牛党十分诧异,但拿到现钱后除了高兴外也就不会顾虑那么多了。我从中留下了三张车票,并将其余的所有票子免费转送给了那些苦苦等候在车站,吃着泡面、啃着面包的农民工兄弟。他们辛苦劳累了一年,好不容易赚下点血汗钱,可不能就这么糟蹋在黄牛党的手里。所以,我决定要让他们回去过个好年。
我的善举自然迎来了善报,有几位安徽老乡听说了我们的行程之后,自愿为我们领路,还帮我们拿行李。所以,这一路上我们享受到了尊贵的待遇。长途车进入了安徽省,那是几个小时以后地方事情了。我们一直从早上坐到了下午,到车站下车几乎是接近傍晚。老叔子琢磨着时间,急道:“今晚一定要赶到毫州市”
毫州市接壤山东省,出了毫州便是踏入山东了。但我们下车是在安徽的腹地,距离毫州市仍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入夜后,光靠双脚行走,那根本是行不通的。即便,我们在晚上的速度要远远快于大白天。
冬天的野外格外寒冷,我们刚到异地,又不曾约定宾馆。所以,在还未做出决定之前,我们三人已经被冰凉刺骨的寒风冻得瑟瑟发抖。此时,我又担心李狗儿来。他率先一步跟着运尸队同行,也不知道顺不顺利。秦归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忧虑,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王掌柜,不必担忧了。狗娃子从小赶尸,年纪是轻了一点,但毕竟是有经验的。他既然没有捎来信息,看来前途一定顺风顺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