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讥笑的话语恶毒而刺耳。毕浪走过去,一把抓住那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生。化了浓妆的她发现被一个帅哥拉住,既兴奋又故作闭月羞花状,不料被毕浪冷冰冰地警告道:“再敢说Kelly的坏话,看我不收拾你!”
甩下女生的手向教室走去,毕浪听见恼羞成怒的女生在身后破口大骂。骂的什么,他一点也不在乎,刚想转过身狠狠瞪那女生一眼,没想到却有一记清脆的耳光及时地响起来。
骄横的女生捂着脸,满眼的惊讶。只见Kelly平静中又不乏狰狞地说道:“再有下次,我把你的舌头挖出来!”(洗衣粉女神好霸气)
女生吓坏了。尽管她并不相信Kelly有这种胆量,但她却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企图保护她那条唠叨不饶人的舌头。
Kelly向毕浪慢慢地走过来,没有对视的目光,用一个峭壁般狭窄的侧脸经过了他。但他听到她轻轻说了一声“谢谢”。这么短暂的幸福握在手里几乎抓不住,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
Kelly在谢谢他?
是吗?
Miss柯在讲台上讲课,台下一大半同学昏昏欲睡地趴在课桌上。明媚的阳光,无法阻止的时光像沙漏一般流逝。教室里弥漫着疲倦而温暖的味道。
毕浪托着下巴凝视着前座的Kelly。她把长头发扎了起来,绑了个蓝色蝴蝶结,蝴蝶的影子便飞舞在他瞳孔中的春天里。想到了Kelly刚才说过的感激的话,他甜蜜地笑了。
只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谢谢”而已。
却为何,他的心如同盛放了一整个春天?
又是那么突然地,他眼中的她开始摇晃,像梦般倒塌。毕浪吓了一跳,他看见Kelly突然从座位上跌了下去,倒在课桌间的过道上,晕厥过去。她的脸色发青,手捂着胸口,似乎是发生了心脏方面的急病。
全班骚动起来。每个人都探过来惊奇的目光,形成一片海洋。
Miss柯也慌得不知所措,直叫:“怎么办?怎么办?”
“我送她去校医室。”毕浪拼尽全力地把Kelly背在身上,冲出教室,在隔壁班骚动的目光中向校医室狂奔。
今天的阳光似乎很好,应该不是一个悲伤的日子吧。
Kelly在病床上睡着了。睡得很美,嘴唇被窗边的阳光亲吻。
毕浪握着她逐渐回暖的手,不知不觉眼泪就滑过忧伤的脸颊。他多么内疚,他差点害死了她呀!
刚才校医说了,Kelly的病毫无缘由,像中了邪一般。不过现在已无大碍。
他马上就想到肯定是人皮灯女鬼在作祟,因为它说过会让他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Kelly就是他最最重视的人哪!
他哭了,眼泪离开他的眼睛滴入了她的掌心。她还在睡,不会知道有这么一个男生为她而伤心。
“吵醒人了啦!”
突然从旁边病床猛地坐起一个男生。他揉着惺忪的眼睛,盯着泪流满面的毕浪:“拜托,大哥你别哭了好不好,我昨晚上了一通宵的网才刚睡呢!她又没死,你哭什么呀?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不羞啊?”
“又不关你的事。”毕浪嘟哝着反驳了一句,想到这样在别人面前痛哭流涕实在难看,他于是悄悄抹去了眼角的泪痕。
不过,这男生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又回头看了看对方,对方似乎也认出他来,并且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哦,原来是毕浪呀。”
“咦,你认识我?”
“我住你隔壁宿舍呀,四零三的。”
“真的?”毕浪一脸狐疑,“我好像没见过你。”
“呵呵。”男生笑着挠了挠脑袋,“不奇怪,不奇怪,我在网吧过夜的次数比在宿舍还多啦。对了,我叫Cat,高二那时还和你们班打过一次篮球比赛呢。”
“哦。”毕浪对这些全无印象,不过听到Cat这个名字,他想起了在网吧遇到过这个男生,“原来是你哦。”
“记起来了吧?”Cat得意一笑,然后瞥了一眼Kelly问,“她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贫血。”
“哦。”Cat似乎已经很眼困,打了个呵欠,又蒙上被子呼呼大睡了。
毕浪再次见到Cat是在第二天夜里。刚过熄灯时间不久,突然一阵咚咚的敲门声把他给惊醒了。他走过去开门,虽然心里因为想着门外敲门的也许是人皮灯女鬼而忐忑不安,但他打开门后却看见Cat正打算走向隔壁的四零五寝室。
听见开门声,Cat又折了回来。
“哎呀,是毕浪呢。帮我一个忙。”
Cat一边说着,一边却不由分说地钻进了寝室里。其他人还在梦乡中,他知趣地压低声音对毕浪说:“是这样,今晚让我在这里过一夜?”
“啊?你的寝室就在隔壁呀。”
“唉,别说了,我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没办法,今晚只好委屈你跟我一起睡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每天都洗澡的,也没有任何传染病。”Cat说着,在漆黑一片的寝室里寻找着毕浪的床铺。
“你睡这里吧?”他指着下铺凌乱的被子问,毕浪点了点头,Cat便利索地脱下鞋。不过他随即发现上铺也是空着。
“这里没人睡吗?那我睡上面不就行了?”
“不要!”毕浪情急之下拉住了他往上爬的身体。
“怎么了?”Cat生疑地回头问。毕浪皱起了眉头。
Cat似乎想到了什么:“你不欢迎我?那算了,我走就是了嘛。”
他从床上跳了下来。毕浪赶紧解释:“不是,不是。唉……上面床铺的男生前些日子刚去世……我是怕不吉利。”
Cat笑了:“我以为你说什么呢?死过人又怎么样嘛?我这个人唯一的优点就是胆大,我才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咧。”
说罢,Cat又利索地爬上了湘公子的床。稍顷,便听见他安然入睡的呼吸声。
窗外的夜,像个无声的摄影机镜头默默地凝视着这个死寂的寝室。
Cat只睡一夜应该不会有问题吧。毕浪怀着这个侥幸的心理入睡。如果Cat遭遇什么不幸,与他是无关的。因为他已经明确警告过Cat了,那张床的主人已经死了。
但他没有告诉人家有关天花板女鬼的事情呀。
唔,反正就算说了,Cat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半夜毕浪曾经迷迷糊糊醒过来一次。他听到上铺的床又响起了奇怪的声音。他会猜测出那种声音极像湘公子打飞机弄出来的声音,但在当时,他也没在意,或者说是习以为常了,很快又沉入了梦乡。
那时候,他迷糊以为床上睡着的人是湘公子吧。
翌日早上,毕浪从厕所回来,刚好看到Cat醒来坐在上铺捂着脑袋发愣。
他便问Cat:“哎,你昨晚睡得好吗?”
Cat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脑袋:“吵死了。”
“吵?”毕浪一愣,“什么吵了?”
“不知道谁在动床板,吱呀吱呀的,我还以为谁在打飞机呢。”
毕浪心底顿时冒出丝丝凉意。他想起昨夜也听过那种熟悉的声响,就像湘公子回来了似的。这个恐怖的想法如电流般划过脑际,他此刻觉得身体僵冷极了。
他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Cat,又问道:“那你,有没有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