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步步紧逼

没有人说得清楚，在小李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众人面前，除了戴太太之外，所有人都看到了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即使亲眼看见，却还是那么匪夷所思。

小李死了，他不是被谋杀的。至少，不是被一个实体谋杀的。

当时，小李站在红线之外，正在作庆幸之状。校门口的灯光足够明亮了，照亮他方丈五米之内的范围。因此，可以肯定，他的周围没有其他人，连一只飞虫也没有。

然而，他却突然捂住嘴巴，喉咙嘶哑地呻*起来。而他的身体也怪异地扭曲起来，每一个关节都发出嘎嘎的脆响，夸张而令人毛骨悚然。

仿佛巨大的痛楚袭击了他。

大家还在疑惑之际，只见小李痛苦地抬起了头。他的模样顿时把大家吓得一跳，呈现在面前的是一张肿胀变形的脸，血色全无，苍白如纸，像被活生生地浸泡到福尔马林中的尸体。在肿起的眼睑上，肌肉异乎寻常地抽搐。他的表情似乎饱受惊吓，他试图张大嘴巴，可是鲜血却立刻从口腔涌出来，他咳了几下，腥臭的鲜血被喷得到处都是，仿佛有个喷血的喷泉安装在他的喉咙里。

有一股力量在摧毁他。那力量无形，而且邪恶。

平凡的人类根本无力抵抗那强大而神秘的力量。它就在那里，潜伏在黑暗中，于空气的每一条罅隙。只要有人越过红线，它便发起攻击。是的，也许那条红线根本就是它的疆域的边界。它进不来，只能守候在那里，等待着它的猎物。

只要不越过红线，一切便相安无事。

应该是这样吧。谁也不敢确定。

现在的重点是，务必查清楚小李的死因。

倒毙在地上的尸体，已经开始发冷僵硬，尸体下流淌的鲜血慢慢凝固，异艳得像幅画。死亡的气味在幽暗的空间里清晰编织，冰冷的温差在暗地缓慢变化。

家长们拉着儿女躲得远远。正从惊吓中慢慢恢复的戴太太也和戴菲菲坐在校道的长椅上，不敢再望过来一眼。她们宁愿地上的尸体就这样腐烂掉。

可是，这样对死者太不敬了。

怎么说，小李之所以会越过红线，很大部分原因是被这些家长们催促所致。可是，现在这些人全都表现得与己无关似的。

张子朗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些冷漠的家长，又无奈地看了看林淼淼。

“Miss林，你回去跟家长们一起吧。”

“那你呢？”林淼淼表示不解。

“我要检查一下小李的身体，看看有无外伤。然后，我打算把他的尸体先抬到教学楼大厅，就让它躺在这里实在不是办法。”

“我留在这里吧。也许，我能帮上一点忙。”

“算了，这种粗重活还是让男人来做吧。你要想清楚，这可是具死尸呀。你最好还是回去安抚安抚那些家长们。”

他说得对，这毕竟是具死尸……

林淼淼也不多费唇舌，转身朝家长们聚集的地方走了过去。她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只见张子朗蹲了下去，好像开始检查起尸体的样子。那具死尸又映入她的眼帘，她的鼻翼似乎又掠过血腥味，她不禁生生打了个寒噤。

走到家长们的身边，林淼淼油然产生一种恶心的感觉。在她的眼前，家长们丝毫没有表示出一丝的内疚。小李的惨死，显然对她们的内心造成了极大的撼动。但这种撼动只是由于恐惧，惊讶。她们都忘了，小李的死她们也有责任！

“Miss林，我们该怎么办？”

楚瑜走过来问。她双手抱胸，看似怕冷。不过这个夏季的夜晚，空气丝毫谈不上寒冷。

那种寒冷来自内心。

“我想，我们今晚得在学校过夜了。”林淼淼安抚地抱紧她的肩膀。这时候，其他的学生们也紧靠过来了。大家都还沉浸在刚才的惊恐当中，眼神闪烁着焦急不安。

“老师，我不想再留在这里啦。”戴菲菲抹着眼角，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样。

“那有本事你越过红线呀！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端木村泄气地说道。

“这么凶干嘛？要过也是你们男生先过！”郝雪对端木村的态度十分不满，她反驳道。不过，话音未落，上官谦也嚷嚷起来了。

“凭什么我们男生先过呀？不是一向都说女士优先嘛！要死也是你们先死！”

“去你的，你才先死呢！”

七嘴八舌，眼看争吵就要泛涌起来。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

一直站在一边的叶烁终于不耐烦地喊道，“这样互相指责有意义吗？倒不如想想办法怎么样离开这里吧？”叶烁显得比其他人要冷静，表现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他皱着眉头，一只手插进裤兜里，看似在沉思着什么。

接着很快，他又说道：“我们打手机报警吧。”

是啊，就这么简单！报警不就行了？

众人都恍然大悟，又为自己过于惊慌失措的表现而感到羞赧。人在恐惧的时候总会忘记一些基本的反应。这情有可原啊，毕竟刚才的场面那么吓人……

叶烁已经掏出手机，拨下了110。

“我的手机没有信号耶！”稍后，他无奈地抬起头说。

“那我来试试。”

楚瑜马上拿出电话，按下报警号码。

很奇怪，她的手机也没有信号。

“我的也打不通！”

“我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