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抽回手,突然换了一个话题:“妖妖竟然是老马的情人,我实在没想到。”
“我也没想到。”刘超叹了口气,“妖妖毕竟是被人……被人包养的,所以不敢公开她跟老马的关系。”
“可是……她真的喜欢他吗?”
“我想是的。”刘超回想起老马听说妖妖死讯时的表现,他们之间无疑是有爱情的,而且爱得很深。
“那妖妖为什么不跟那个男人分开,光明正大地跟老马在一起呢?”
这个问题刘超回答不上来,只好说:“也许她有她的苦衷吧。”
突然感到肩膀上一沉——秦纳兰居然将脑袋靠了过来,刘超的心又飞速跳动起来,他情不自禁地揽住了她的腰肢,“所以,我们还是幸运的……”
“我觉得你现在说话口气很像一个人。”
刘超知道他说的是谁,笑了笑说道:“也许是我潜意识中一直想学习他吧,我太多地方比不上他,我有自知之明。”
“但你的优点,也是他比不上的。”
“有吗?”
秦纳兰将脑袋从他肩膀上抬起来,微笑着对他说道:“比如你刚才那句话,他就说不出来,他永远不敢承认自己不如别人。”
“这也算是优点?”
“当然。还有你的包容心,假如将你跟他换下身份,我在他面前提到你的名字,他肯定会不高兴,更不敢在我面前承认你比他优秀。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刘超点点头,“其实我是这么想的——你肯在我面前毫无顾忌地提他的名字,说明你已经彻底忘记他了,不是吗?”
秦纳兰再一次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虽然如此,但我们还是不要说他了。”
刘超没有再说话,他在用心感受着爱情的美妙,两个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过了很久,可能有一万年,秦纳兰才再次开口:“其实,我有点害怕……害怕我会跟妖妖一样结果,害怕你会跟老马一样,你是个好人,你不应该受到这样的伤害。”
刘超紧握她的手,极为恳切地说道:“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但请你相信,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任何伤害都不行,为了你……也为了我们俩。”
“也许你做不到,但我相信你。”
这时,一颗不知道是流星还是飞机的光点从两人对面的天空中滑过,刘超看着这亮光,暗暗做了一个决定——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一步,他愿意这么做,也只有这么做。
4
再见到老马是第二天晚上,当时刘超、秦纳兰还有宋青正在客厅吃饭,饭菜都是两个女生做的——保姆张姨还没有回来。好在她们的厨艺都不错。
老马是拿着一瓶白酒来的,他本来是想找陈沛其喝酒,但他不在家,电话也打不通,老马想来想去,能陪自己喝酒的朋友实在不多,在许由除了陈沛其,大概只有刘超一个人,所以他就来了。
在餐桌前坐下后,老马一边给刘超倒酒一边问宋青:“你也在这里住下了?”
“是的,等事情解决了我才回家。”
“怎么解决?”
“我想过了,封门村不是闹鬼吗?釜底抽薪的办法就是:找一个道士——一个真正有本领的道士来对付他们,只是还没有合适的人选。”
老马皱了皱眉头,“这办法能行得通?”
“也许能试一试,最起码的,我们得知道那些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东西,是妖怪还是鬼魂什么的,然后再想法子对付。”
“这办法我早就试过。”老马说,将目光移到刘超脸上。“你还记得陈沛其说过他找道士朋友去封门村看风水吧?我当时就请他帮忙看过,但他的答复是村子里什么都没有——至少他没有看见那些黑衣人。”
宋青眨了眨眼睛,说道:“会不会是这个人的……道行不够高?”
“也许吧,但你有办法找到比他道行高的人?”
宋青没做声,显然她没有办法做到。
接下来的气氛有点僵硬,没人再提起这件事,不是不想提,而是每个人都在思考,思考他们这些倒霉鬼的出路究竟在什么地方。两名女生很快吃完饭,下楼去了——为了相互间有个照应,她们俩共住在一间卧室里。刘超和老马还在喝酒,喝得快而且多,老马带来的那瓶“口子窖”不一会便见底了,刘超又从冰箱拿出几听啤酒——他一向只喝啤酒,这个爱好是受蒋小楼的影响。
事后刘超忘了是谁先提起的,但他们那晚的确谈到了妖妖,老马心平气和地——至少外表外来如此,向刘超讲起了妖妖的故事——“想必也听说过一点她的事情,她不是个好孩子,我实话实说,她没有像小说里那些女主角那样不是父母离异就是童年时受过什么挫折,长大后干坏事之类,她就是爱钱,爱享受,可能一开始被那个人……包养的时候,是年轻不懂事,但慢慢地好日子过惯了,就像富人家里养的宠物,每天好吃好喝供着,它自然不愿再回到野外去过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妖妖也是这样,所以她一直不愿意为我放弃她现在的生活。我相信她对我的感情,可我没钱,我不像你有个了不起的父亲,说出来不怕你看不起,我的房子、车,都是妖妖给我买的。而她的钱当然是那个男人给的,那个人可能跟你父亲一样有钱。她倒是没奢望我能这么有钱,她对我的要求是:什么时候靠自己的能力赚够一百万,她就愿意嫁给我——她喜欢我,但不愿跟我在一起过苦日子,所以,你应该知道,我一直都在努力……”
刘超双手握着啤酒瓶,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我跟她在一起三年了,换句话说,我整整忍了三年,你没有过这种经历,你不会理解,当你只能跟她偷偷摸摸约会,连在一起睡觉时都担心那个男人随时回来;当你知道她今天晚上躺在别人怀里撒娇、你恨不得杀了那个男人但却只能在家里喝闷酒时……嗨,这种痛苦,你能够理解吗?”
刘超点了点头:“我能够想象得到……”
“这完全是两码事。”老马仰起头,一口气喝完一听啤酒,刘超又默默递过去一听,却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白搭。
“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还要跟她在一起是吗?说实话,我恨她,恨她爱慕虚荣自甘堕落,但是——我怎么说好呢,我真的离不开她,所以我只好想法子挣钱,什么时候挣够一百万好带她走,我连做梦都在想什么时候能够自豪地向朋友们介绍她:这是我对象,我老婆……就为了实现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我努力了三年,现在我终于有一百万了,她却……”
老马缓缓抬起头,向他露出一个实在算不上是笑容的笑容:“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很白痴?”
“一点也不,相反,你是个了不起的人。”刘超说的是心里话,他觉得老马以往所承受的压力和痛苦简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更何况这样的日子他过了整整三年,在外表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想起刚认识他那段时间他谈笑风生的模样,实在有点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