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超缓缓点了点头,想到之前陈沛其说过封门村的秘密可能与道教有关,如今又听说村子附近有这么一个道观,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两者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或渊源?那另外两座寺庙与封门村是不是也有什么关系呢?这时听见老马问道:“那三座寺里还有僧人或道士在吗?”
老头摇摇头:“没了,早些年就没了,平时也没人往里去,不过房子啥的保存的还是挺不错的,老房子都结实着呢。”
“是啊,以前盖的房子都结实。”老马随声附和着。
“咋不是呢,瞧现在的楼是越盖越高,价格也越来越贵,质量反而不行了,跟纸糊的似的,恨不得一戳就塌,真不知道咋回事!”
从店主老头嘴里也没套出什么线索,只是更加证实了那三座寺庙与封门村的关系不一般,两人决定第二天自己进山去看看。
“咱们再不能胡乱闯了,”老马坐在沙发上,一边摩挲着自己胸前的挂坠一边说道,“明天上午我们去当地镇政府,一是查看地方志上封门村的历史,二是看能不能要一份当地地图,这样进山也方便,起码有个参照。”
刘超迟疑道:“想法是不错,但人家凭什么帮助咱们呢?只怕冒充摄影师也没用。”
“那就换个职业,记者怎么样?”不等刘超回答,他已拉过背包,从里面掏出两张卡片,看了看,将其中一张扔给刘超,只见卡片正面上写着:某某日报记者刘超……上面还贴着张他的两寸照片。刘超吃惊地抬头看着老马:“你什么时候搞的这东西?”
“就前两天,这下你知道那天我给你拍照的用意了吧。”
刘超点点头:“你还真是想的周到。”
老马再次伸手把玩起胸前那个金属挂坠,说道:“要想查出封门村闹鬼真相,不下一番工夫肯定不行。”
刘超喃喃说道:“查出来又怎么样呢?”
“查得出来再说吧。我倒想看看,为什么这个村子处处跟道教有关……”
这时,刘超的手机响了,屏幕显示电话是从秦纳兰手机打来的,刘超心头一颤,走到客房外头的阳台上去接电话。
“刘超,你们到地方了吗?还好吧?”
果然是秦纳兰的声音,一丝暖意自刘超心底缓缓升起,好像刚喝下一口加了蜂蜜的热水,还带着一丝甜甜的感觉,他不得不柔声说道:“挺好的,你在家里也挺好吧?”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秦纳兰目前住在自己家里,她自己哪来的家?自己这么问不免有点占便宜的嫌疑,好像两人是一家人似的。
秦纳兰沉默片刻,说道:“我也很好,你不用担心,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我会的。”
接着两人随便聊了点事情,秦纳兰便说:“那我不打扰了,你早点休息,早去早回,我……”
刘超握着手机一动不动,终于,听见对方如蚊语般细微的声音:“我,在家里等你……”说完便把电话挂了。
刘超愣愣地抓着手机,半晌才回过神来,他不是傻子,即使傻子也能听出秦纳兰的意思,刘超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这毕竟是秦纳兰第一次向他表白——如果这还不是表白那什么才是呢?不过,刘超能猜测到她的想法:以她内向的性格,这种事情面对面是很难开口的,自己又不主动,她也许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好在电话里表明心迹。
先前那丝暖意这会儿已遍及全身了,由此,刘超可以知道自己对她的感觉,无疑是喜欢的,但是……他突然想起蒋小楼来,毕竟他跟秦纳兰曾有过一段感情,虽然最终分手,但倘若让他跟秦纳兰真的结成一对,他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大舒服。
嗨,我在想什么呢?刘超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这方面的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好了,况且现在不是想种事的时候,他点了一根烟,对着夜空默默抽完,然后回到屋里。昏暗的灯光下,老马还侧身坐在沙发上,手捧着胸前那个亮晶晶的挂坠,两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
刘超不禁好奇问道:“你脖子上戴的什么,我以前好像没见你戴过。”
老马头也不抬说道:“护身符,来这之前有人送给我的。”
刘超愣了愣:“是不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与陈沛其无关,只是一个单纯的护身符,是个姑娘送的。”他终于抬起头看着刘超,在灯光映照下,他的眼睛与手里的挂坠一样是亮晶晶的。“一个喜欢我的姑娘。”他说。
刘超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皱眉说道:“我记得你好像没有女朋友是吧?新交的?”
老马摇了摇头,苦笑道:“你看我这个样子,有资格交女朋友吗?”
“什么意思?”
“没什么,呵,早点睡吧。”老马说完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自己那张床前,和衣躺了下去——为了彼此有个照应,他们住的是有两张单人床的房间。
上床之后,刘超心里还泛着嘀咕,他觉得自打昨天离开许由开始,老马好像变的跟以前不太一样了,虽然还是那般沉着冷静,但气质中却多了一种东西——是忧愁吗?刘超不敢确定,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怪事,再阳光乐观的人也会有消极的一面,即使完美如他的朋友蒋小楼,曾也有过一回酒醉后当着他的面流泪的经历……
想到蒋小楼,刘超不知怎的眼前又浮现起秦纳兰的模样来,他连忙打住念头,强迫自己什么都别想,赶快睡觉,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也许是白天劳累多度的缘故,她闭上眼不久便沉入了梦乡,不过,一件偶然的事情发生,让他又从梦中惊醒了过来——一声刺耳的惊叫。
刘超几乎是本能反应地坐起来,伸手按下电灯开关,房间里顿时亮了起来。只见老马也是上半身支起坐在床上,额头上汗珠涔涔,好像刚经过一番剧烈运动似的,胸口不断快速地起伏着。
刘超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做了个恶梦。”老马喘了喘气,十分疲惫地说道。尔后躺下,翻了个身,背对着刘超继续睡了。刘超盯着他默默看了一会,也关灯躺下了,暗暗猜测着,老马在梦中是不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是崔波还是黑衣人?
5
当地镇政府没有白跑,那两张记者证起到了关键作用,他们不仅弄到了《地方志》和当地地图,还从镇长大人口中打听出一些可供参考的情况来,例如封门村约是在八十年代中叶开始无人居住的,由于当时交通不发达(镇长给的说法,实际原因应该是机构臃肿但没人干事,典型的机关作风),当地政府对这个山村也所知甚少,后来经过调查,认定封门村原居民系因交通、工作以及入学不便等原因而进行了一次集体搬迁,至于这些人去了什么地方,就没有一个确定的说法了,镇长的推测是散居各地,村民们因怕人看不起而不敢说自己是封门村人,二十多年过去,这些人的后代大多已不知道自己的原籍了,因此,封门村除了那些搬不走的空房,所有人都已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