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只要用心学,每个人都能学会。他们中很多人也只是学了两三个月而已,就已经可以上台演出了。”
“上台演出?”
杨川笑着点头,目光却移到旁边的纪如萱脸上,然后右眼睛轻轻眨动了一下,又快速移开视线。“因为表演有特色,我们社团经常会接到商业性演出,大家轮流出场。所以你们在这里不仅可以健身,甚至还可以赚到外快,也算是勤工俭学吧。”
“哇,有这么好!”牛芳夸张地叫起来,拽住杨川的衣袖轻轻摇晃,娇嗔道:“那人家现在就要学,杨川学长你现在就开始教吧。”
“呵呵,这个是急不得的,要循序渐进。我今天先教你们几个简单的动作,帮助你们尽快掌握棍感,下堂课先从理论开始。”说完,杨川向后退了几步,正面对着几名女生,右手将双节棍夹在右边腋下。“这是双节棍最基本的起手式之一,叫‘毒蛇吐信’,俗称夹棍式,很多简单的招式都要以此为基础才能使出,比如这样——”话未落音,双节棍的一端已然飞快弹起,在身前划了个圈后落在右肩膀上。
“这一招叫‘小龙摆尾’,很简单的,你们可以试试。”
几名女生顿时面露难色,你看我我看你,没一个人知道应该怎么做。
杨川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刚张嘴想要说什么,纪如萱突然抢先说道:“学长,是不是要这样做?”说着按照杨川刚才演示的那样,将双节棍夹在腋下,然后向前快速挥出,划了两个圈后又稳稳地回到腋下,变成起手的动作。
杨川诧异地睁大眼睛。“你……以前玩过棍子?”
纪如萱摇了摇头,脸上同样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好像刚才那个耍双节棍的不是自己。
“‘小龙摆尾’加‘左右逢源’,比我刚才教的还多了一个动作。所以,你这个老手就别隐瞒了吧。”杨川微微笑着说道。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纪如萱傻傻望着还夹在自己腋下的那根泡绵双节棍。“我一握住双节棍,就好像……好像身体不是我自己的了。我以前从来没有碰过双节棍,牛芳她们跟我同寝室一年了,她们都知道的。”
看着对方一脸真诚的样子,杨川相信这个美女没有撒谎,再说会耍双节棍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她没有必要撒谎隐瞒吧?可是,以他多年玩双节棍的经验来看,他同样坚信一个新手肯定不能如此流利地完成她刚才那套动作,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合理的解释:眼前这个美女是个玩双节棍的天才,因此才一学就会。可是事实真是这样吗?
杨川想了想,对纪如萱说道:“你还会别的什么动作吗?”
纪如萱摇摇头。
“那好,我下面耍个简单的套路,你仔细看好了,然后跟着耍一遍。”说完不等纪如萱回答,便将手中双节棍挥舞起来,耍了大约有一分多钟时间,收棍后朝纪如萱努了努嘴,意思你开始吧。
纪如萱踌躇起来,手举着双节棍,小心翼翼地左右晃了两下,不知道如何开头。然而,她好像很快就找到了感觉,棍子越挥越快,动作也越来越流畅,直看得一旁的牛芳等人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直到三分钟过后,纪如萱才停下了手里动作,脸上的诧异之色更浓了。
牛芳用力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真没看出来啊,萱萱,你竟然是玩双节棍的高手,亏你平时藏的那么深,以后我拜你为师了啊!”
“我……”纪如萱皱了皱眉,求助似的望向杨川。
“我真是搞不懂了,”杨川无奈地耸了耸肩,“你耍的这套棍法,完全是‘实战棍’的套路,跟我刚才示范的那套表演套路完全不对路子。你还说你以前没练过?”
7
我好像不是我了。
离开体育馆,在回寝室的路上,纪如萱不止一次地在心里发出这样的感慨。她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玩双节棍,而且用杨川的话说,她起码是一个练双节棍半年以上的老手。
对此,纪如萱先是感到十分无奈,就好像一个原本连写字都不会的人,突然之间变成写文章的高手一样。但纪如萱一点不为自己的双节棍技术感到高兴,相反地,是无尽的迷茫,甚至还带着一种深层的恐惧心理,毕竟这原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假如有人告诉她别人遇到了这种事,她一定会说那个人撒谎,但事情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以前到底有没有练过双节棍,自己心里还能没有数吗?可现在的情况就是,自己越来越搞不懂自己了。
纪如萱接着又回想起最近——确切说是搬到这所校区之后接连遇到的那些怪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也越来越没底。肯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一番思考后她这样下了结论,但接着往深处去想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时,又丝毫没有头绪了。
回到寝室时,纪如萱的情绪已经低落到了极点,连晚饭也没心情吃了。牛芳等人叫她不动,只好自行去了食堂。
张佳茗也没有去,于是寝室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张佳茗凌空坐在窗台下面的写字桌上,歪着头,饶有兴致地望着纪如萱靠在床头上发呆的样子。良久,当纪如萱再一次发出无奈的叹息时,张佳茗忍不住叫起了她的名字:“萱萱,你不是还在想下午在体育馆的事情吧?”
“还能有什么事呢。”纪如萱低下头,语气颓废地答道。
“也难怪,”张佳茗抿了抿嘴角,“这种事讲给谁听都不会相信的。大家只会认为,是你在撒谎。但是……我相信你。”
纪如萱微微一惊,抬起头,与张佳茗的目光正好对上,发现从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样东西:真诚。她的眼神是真诚的。
纪如萱嘴巴张大,喃喃地吐出了“为什么”三个字。
张佳茗从桌上跳下来,一边很认真地说道:“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你没有必要撒谎,况且,世上本就有很多事情是没法解释的,多一件也不多。”
“这种事就是想破脑子也不会有结果的,所以,你也没必要老是放在心上,该怎样怎样,没准哪一天答案就自动找上门来了呢?”
迟疑片刻,纪如萱朝着她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张佳茗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大道理谁不会说啊,要是事情摊我身上,我说不定比你还郁闷呢。不过话说回来,有人在你困惑时候提醒一两句话,总是好事。”
“就是啊。”
说话间,张佳茗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了眼屏幕,脸上顿时现出欣然的表情。纪如萱看在眼里,对打电话者的身份已然猜出了七八分。然而,电话接通之后,只说了一两句话,张佳茗的脸色就变了,匆匆走到了寝室外边,但没过多久便回来了,眉头紧皱,神情显得十分慌张。
“这可怎么办才好……”在屋里低头转了两圈后,张佳茗叹了口气,颓然坐倒在自己的下铺床上。
“怎么回事?”纪如萱忍不住问了一句。她当时哪里想得到,就是自己多的这句嘴,直接导致她自己、以及几名室友从此坠入了一场难以挣脱的噩梦之中,一连番的恐怖事件就此拉开序幕,正式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