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玉飞摇了摇头,真是胡思乱想,怎么可能呢,如果真有这种生物磁场,为什么来寻死觅活的,都只是自己的舍友?
舍友。
这两个字落进了赛玉飞的心里,沉甸甸压得她难过。
她的舍友,在一个个死去、一个个横遭不测,她们一起八个人,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是健康的了,安雅大病初愈,以后会怎样还不得而知,方勤和徐妍都在住院,那么,接下来,那隐藏着的凶手,那隐藏着的邪恶的力量,要对付的应该是她赛玉飞了……
赛玉飞在晨风里打了个寒战。
她想回宿舍,但不知怎么,她内心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她想到旋转楼梯楼顶阳台看一看,听说,在那里,可以俯瞰整个威华艺校,大半个威华市的风景也尽收眼底,让人心旷神怡。
赛玉飞迟疑不前,站在那里,矛盾重重。
突然,一阵缥缈的钢琴声响了起来。
哪里来的钢琴声?
赛玉飞侧耳倾听,那钢琴声,似乎很切近,就在耳边,却又似乎很遥远,让她辨不清方向。
那钢琴声悠扬婉转,有高山流水般的韵致。
赛玉飞被吸引了,她身不由己地穿过了那片枫树林,站到了旋转楼梯下。
旋转楼梯下的青草地上,躺过于欣的尸体;旋转楼梯楼顶阳台上,躺过张阳的尸体。时间把这些事都荡涤过去了,却把诡异的气息留下了,青草绿得异样,旋转楼梯美得蛊惑人心,这里,处处让人觉得阴冷。
赛玉飞的内心在激烈交锋,一边说,赶紧回去,另一边说,看一看是谁在弹奏钢琴曲。
这是她听过的最美妙的钢琴曲,若有若无、轻灵飘逸,在这个静寂的清晨,魔力十足地牵引着赛玉飞,让她欲罢不能地找了过去。
侧耳倾听,赛玉飞终于确定,那钢琴声,是从阶梯教室三楼的一个练歌房里发出来的!
那个练歌房里,曾经死过一个音乐系的美丽女生,后来,是刘大姐找出了真凶,听说,刘大姐是因为喝了那个女生的血,才和那女生心有灵犀,把凶手抓了出来……
想到这里,赛玉飞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猛然想起,那间练歌房,根本就没有钢琴!
可是,钢琴曲还在婉转悠扬地飘散着,此时,却像夺命的咒语袭击了赛玉飞,让她愕然地张大了嘴巴,她看着阶梯教室大楼紧锁的大门,听着切切实实从三楼练歌房那里传来的钢琴曲,全身僵硬。
“啪!”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赛玉飞惊跳着转过身来,她看到笑容可掬的蔡东晨,而就在这时,那钢琴曲戛然而止。赛玉飞惊魂未定地看着蔡东晨,一时回不过神儿来。
“赛玉飞,一大早的,你傻站在这里干吗?”蔡东晨问。
“我……随便走走……蔡东晨,刚才,你有没有听到钢琴声?从这个楼里传出来的。”赛玉飞问。
“钢琴声?开什么玩笑,大门都没有开,怎么可能有人弹钢琴?一般来说,我都是第一个来这里弹琴的人。”蔡东晨伸手摸了摸赛玉飞的额头,说,“你不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吧?”
赛玉飞往后退了一步,她怎么觉得蔡东晨今天怪怪的,哪里怪,一时又说不上来。
“玉飞,开玩笑的啦,不过,不是你一个人说这楼里有莫名其妙的钢琴声传出来,好像很多同学都听见过,只是我从来没有听到。”蔡东晨说着,就绕过赛玉飞往前走。
“蔡东晨,你不是去送你哥哥了吗?”赛玉飞突然想起这件事来,问他。
“呵呵,他已经在车上了,差点儿误了车呢,你哥带着助手把我们带去审了一顿。”蔡东晨停下来,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好像一切都很好玩似的。
“噢?为什么?”
“因为王科长怀疑是我或者我哥在杜鹃山那里给嘉楠竖的墓碑。”蔡东晨说。
“结果呢?”
“结果你哥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我们哪个或者一起做的,就让我们走了。”
“那到底是不是你?”
“你说呢?”蔡东晨玩味地看着赛玉飞,眼睛里闪过一丝哀伤,“我倒是很想知道是谁为嘉楠做的善事,她从前很喜欢杜鹃花,我都忘了……赛玉飞,别误会,我没有怪你哥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嘉楠已经死了,她犯再大的罪,也该抵消了,我们活着的人,还折腾个什么劲儿呢?”
“不是我们喜欢折腾,是有人不肯善罢甘休。”赛玉飞喃喃地说,她的脑海里,刚才的钢琴曲还萦绕不散,那钢琴曲到底响没响过?难道,她产生了幻觉?
怎么可能,她什么毛病也没有。
“依你看,谁会不肯善罢甘休?”蔡东晨说,“方勤的摔倒,只是个意外,你们都有责任,为什么会让她一个人到处乱跑呢?如果我去了,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不要什么事都推卸责任、疑神疑鬼。”
“蔡东晨,你把门打开,我们一起去楼上看看。”赛玉飞不想和蔡东晨辩驳,她现在只想知道,那诡异的钢琴曲是怎么回事。
“既然美女有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蔡东晨为了缓和气氛,说了句俏皮话,就带着赛玉飞向阶梯教室艺术大楼的大门那里走去。
开了门,两个人走进去,上楼。
整个阶梯教室大楼空旷寂静,两个人的脚步声回响在耳边,突兀又嘈杂,让人错以为好像有不少人跟着他们一起走了进来。
赛玉飞有些胆怯,可是,有蔡东晨在身边,她觉得安全多了。
蔡东晨沉默着,赛玉飞也无心交谈,两个人一路上了三楼,找到了那间练歌房。
练歌房的门是清一色的拉门,因为每间练歌房里除了有一面练歌者用来对口型的大镜子外,没有任何其他设施,根本用不着防盗,所以不用锁门。
应该就是这间练歌房,拐过楼梯拐角的第三个门。
赛玉飞站在门外,心脏难以抑制地狂跳起来,虽然她胆子不小,但此时,实实在在的恐惧感压得她呼吸不畅。有一种预感,她将看到很可怕的事,但她还是轻轻把手放到了拉手那里。
门,悄无声息地滑到一边去了,就像有人在里面等候已久,为赛玉飞他们打开了门。
抬眼望去,屋里一目了然,空无一人。
赛玉飞回头望了蔡东晨一眼,他神色平静,看不出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赛玉飞吸了一口气,抬脚跨了进去,刚才的钢琴声,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她仔细地上上下下看,什么都没有呀,只有那面镜子,照着她,她满脸疑惑、神色惊惶。
赛玉飞扫视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一头雾水地转身想走出来,刚走了两步,她突然听到一声急速短促的“当”,分明就是敲击钢琴琴键的声响,她愕然转头,就看到那整面墙的镜子里,她的身后,一个长发白衣女子不知何时安坐在一架偌大的钢琴前,缓缓地转过头来,对着赛玉飞冷冷翘起了嘴角--陈嘉楠!
是的,的确是陈嘉楠,她披散着头发,嘴角和眼角都挂着鲜红的血迹,眼神恶毒,满脸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