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话说回来，“白雪”这个姓名当中的第一个字母就是“白”，那这个单词是指白色么？白雪公主的英文名就是SnowWhite，这么说来，难道凶手真的就是白雪不成？范青木返回屋内，把纸条塞进钱夹子的隔层，这个隔层是他自己制作的，不仔细观察没有人能轻易发现它。

这时机响了，是安友红打来的电话，她已经按照约定地点到达了范青木下榻的宾馆门口。夏夜的宾馆在霓虹灯的装点下像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门口前三个长着翅膀的仙女手中各持一个瓷罐，把水注入喷泉池内，围绕着她们的喷泉再把水喷出来，在池中彩灯的照应下，三个仙女映出红红绿绿的荧光。可是这水中的灯光太强了，让那三名仙女失去了仙的味道，倒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的魔鬼，每个仙女身上都是通红色大绿色，狰狞万分。

安友红为了这次见面好像特意打扮了一番，选择了让自己看起来娇小的大裙摆的黑色长裙，这样可以压缩身高，也能让自己显得瘦一些，去掉了眼睛，而选择了让自己的瞳孔不太大的隐形眼镜。经过这么一打扮真让范青木有点认不出来眼前的这个女人。

安友红手里握着一个女性手包，见到范青木的时候身后已经停着一辆出租车，她朝范青木招招手，随后二人很快便钻进了出租车。

“你新买的手包？”

“恩，限量版的香奈儿。”

出租车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2.

我们把两个餐盘摆在餐桌上，安友红的餐盘里放着一个藤椒鸡腿堡，一杯橙汁，一包中薯，而我的餐盘里则是嫩牛卷、可乐和新奥尔良烤翅。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楼下情侣、朋友还有父母带着孩子光顾这家肯德基，而这个时段也是顾客高峰期，点餐处拍着八九个人的队伍，所有的点餐机前都站着一个工作人员，面带微笑地听取顾客要点的食物。因为楼下是一家药店，所以顾客们得爬到二楼才可以点东西，所以这整个一层都很嘈杂，我和安友红不得不大声说话才能听清对方说的是什么。

我和她居然有相同的吃肯德基的方法，不会先吃汉堡等主餐而是先吃薯条，而且不喜欢吃番茄酱。她吃了几根薯条之后冲我使使眼色，我看她是朝着我身后两点的位置抬眉毛的，我的后背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以为是有什么人跟踪了我，想起之前门底下塞进的纸条，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我扭过头，看到是一对儿看似情侣的人在吃薯条，我不认得他们。

“怎么了？”我不太明白安友红的意思。

“没看出来么，那个男的吃薯条方式？”

我再次扭头看看，转身过来，不解地问：“我真地不明白他吃薯条的方式有什么问题，难道他不是用嘴吃的，或者他给薯条里下毒了？”

安友红看着我一本正经的样子憋不住大笑出来，这么热闹的氛围中，大笑也会被人们的说话声掩盖住，可我还是觉得她的笑声太大了，她应该是注意到了这一点，立刻收住了：“你看那个男的吃薯条是要蘸番茄酱的，注意，我说的是‘蘸’哦？”

“原来如此。”我扭头确认了一下，“你是说我们很多人都是一手薯条，一手一包西红柿酱，挤一点，涂一点然后再放进嘴里么？”

“当然，每个人吃薯条的方式都不尽相同，但是，那种把番茄酱挤到餐盘衬纸上的方法是非常不健康的。很少有人注意到餐盘上右上角的一排小字‘本纸是一般印刷品，请勿与食品接触’，一般印刷品里含铅很高，所以在蘸取西红柿酱的时候会吃到一定的铅，虽然食入量很少，但还是对身体有害。”

“幸好我没有那样吃薯条的习惯，这么看来，你也是个生活中很细心的人。”

“女人嘛，更懂得生活，会更细致地观察生活，不是么？”

她的反问让我一时不知如何以对，所以我立刻转换话题：“还是没有找到那盒粉饼么？”

“是啊，这么久了，我现在已经不把找到粉饼作为案情突破的关键了，因为现如今连凶手是谁都无法确定，粉饼如果真的在凶手身上，这人早就想办法处理掉了，压成粉也好，丢进下水道也好，不过这第二种更有可能，区区一盒粉饼，外面的盒子用力一踩就碎了。”

“那你觉得应该把重点放在什么地方？”

“我觉得应该想想白雪现在的藏身之处，如果他还活着，会藏在什么地方。”

“为什么要把找到白雪作为关键呢？是因为可以从他那里问出当晚发现的过程么？”

“不是，这件事情很奇怪。我后来问了门卫，他跟我说了意见有趣的事情：虽然他没有多疑，可当晚白雪神神秘秘偷偷摸摸溜进汤丽入驻的小区时，真的像是在跟踪一个人。门卫以为是年轻人在闹着玩，就没多虑。可后来听到有人来找开锁匠，怀疑是出了大事，他就立刻提高了警惕并频繁地切换小区的监控视频，结果——”

“结果怎样？”

“离门卫最近的摄像头就装在物资外头的上方，一共有两个，一个安装在大门口，监控车子的出入，一个是供非机动车辆及行人出入小门的，从案发到真的有人出入门口，没有看到白雪的身影。”

“这不可能，兴许白雪从小区的其他出入口出去了。”

“这不可能，因为另一个出口处只拍到了萧翰跑走的身影，根据白雪的行踪，他一定还在那个小区里，或者有什么其他的方式逃走，不过我更倾向于后者，因为傻子才会杀了人之后藏在离杀人地点最近的地点，可他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在观察摄像头拍下的视频当中，有没有什么车子离开小区的录像内容？”

“有倒是有，可是车主都要在出门时出示小区车主的出入证，所以白雪不可能坐在那样的车子上逃跑的。门卫说了，车主们出示出入证的时候要把头探出车窗外，他看得清清楚楚，没有人他不认得。除非当时有人藏在车里或者坐在副驾驶，门卫没看清。不过我想，白雪不认得小区里的人，否则，他不需要跟踪汤丽，熟悉地形的人应该藏在汤丽家，等她一回家就立刻行凶，白雪提前下班，完全有时间想办法进汤丽家准备谋杀的。”

“这都是你这段时间来调查出的结果？”

“没有，我回了一趟工作单位，处理一件挺棘手的问题，一个孩子因为长时间接触含铅物质导致身体发育畸形，上了大学以后有人嘲笑她，这女孩子因此产生了过度自卑心理而产生了轻生的念头，我们已经是地三次挽救她了。”

“什么时候的事？看来你这段时间的行程安排得好紧啊。”

我感到裤兜里的手机在震动，借此借口去洗手间，拉开隔间的门，我躲了进去，掏出手机一看，是一则短信，不过发信人的号码我并不认得，内容只有一句话：

“离某人远点，我警告你！”

我刚想问“你是谁”却停下了编写短信的手指，转而打开隔间门，从卫生间走了出去，我看到安友红正拿着手机跟某个人打电话，面带微笑，甚至是露出了呵护某个人的表情。她见我走过来，停止了交谈并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