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着张了张嘴,想要问它,我这脸上的黑毛和手臂上的毛发是为了什么?
可是我张了张嘴,但却发不出声音来。
我惊骇莫名,于是试着再次张开嘴,试着询问对面的那个人皮囊,可是任凭我如何张开嘴,我的口中已经是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来。
我张大了嘴,如中梦魇一般,呆呆的看着对面的那个人皮囊。
相对于我现在身上发生的这一些变化,对面的这个人皮囊已经激不起我心里的任何恐惧了。
我现在最恐惧的就是,我为何变成这个样子,遍体黑毛,而且也说不出话来--
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我看着眼前的这一具人皮囊,瞬间明白了自己和它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个人皮囊是一个女人的尸身,而我则是男人。
除此之外,我们二人身上都是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黑毛。
人皮囊看着我,忽然默默的走了开去,走到一朵石花的石壁下面,这才坐了下来。
我看了看那人皮囊,随即也跟了过去。此时此刻,在这石室里面,可以给我解答唯有这个人皮囊了。
我径直走到那人皮囊的身前,坐了下来,而后伸出手在地面之上,写下了一行字:“你一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对不对?”
我虽然不会说话了,变成哑巴,但是幸好,我还有一双手,可以表达我心里的想法。
我都不知道,我要是没有了这一双手,会不会就此无法告诉别人,我的这么悲惨的遭遇?
我现在急于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猜到坐在我对面的这个人品囊也许就可以给出我想要的答案。
那人皮囊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盯着我,过了良久良久,这才俯下身去伸出一根毛茸茸的手指,在地上慢慢写下了七个字--你中了狼毒花蛊。
这七个字立时在我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我心中暗暗道:“狼毒花蛊?狼毒花蛊?那是什么?是一种蛊毒吗?”
那人皮囊在地上慢慢写道:“狼毒花蛊是一种蛊毒,吸入这狼毒花蛊的蛊毒之后,身体外面慢慢的就会长出黑毛,一双眼睛也变得跟狼一样,发出绿光--”
我心中一寒,心道:“那不是变成一个狼人了?怪不得我身上会长出黑毛,原来都是这狼毒花蛊的毛病。”
我在地上写道:“是不是最后会变成狼人?”
人皮囊点点头,在地上写道:“变成狼人还是好的,这狼毒花蛊中了以后,最多五六年以后,身体慢慢虚弱下去,最后体内的肌肤血肉都会被这狼毒花蛊毒所吞噬干净,最后就会只剩下一具空空的躯壳,就像我一样,我当年也是做了好几年的狼人,最后变成一具空壳的。”
我看着眼前这一具人皮囊,想到人皮囊所说的这些事情,想到自己要做几年的狼人,而后更是会慢慢血肉被吞噬殆尽,变成一具空空的没有血肉的空壳,一想到此处,我心里就浑身冰冷--
我要变成狼人,此生此世,再也不能见到拓跋星,即使见到了,那也是相逢不识,倘然是这样,那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心中冰凉如水--
我看着那一具静静的人皮囊,涩声道:“难道这个狼毒花蛊就没有办法破解吗?”
那人皮囊在地上写下一行字:“没有,至少在我的印象里面没有。”
顿了一顿,人皮囊继续在地上写道:“中了狼毒花蛊的人除了身上长出黑毛之外,还不能说话,我尝试了几十年,都未曾破解。”
我一呆,看着那个人皮囊,呆了一会,这才在地上写道:“你在这里都呆了几十年了?”阵宏每血。
那个人皮囊迟疑一下,这才慢慢写道:“大概有六十年了吧。”
我心中更是沉了下去,写道:“你在这五仙村都六十年了?”
那个人皮囊摇摇头,慢慢写道:“确切的说,是草鬼寨,这五仙村也算是草鬼寨之中的一个部分。”
我看着那个人皮囊,缓缓写道:“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那个人皮囊看着我,写在地上的字迹似乎也艰涩起来:“你说呢?”
我没有回答,我已经隐隐猜出眼前的这一具人皮囊是鬼。
人皮囊顿了一顿,随即缓缓写道:“我已经做了五十五年的鬼了。”
随着这人的字迹落下,这一具人皮囊慢慢倒了下去,紧接着一个黑色影子慢慢的从人皮囊的里面冒了出来。
那人影赫然是一个女子,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一二岁的女子。
只不过这个女子眉眼间竟然和那个真燕七,假八姑有些相似之处。
我看的一呆,那个女鬼慢慢来到我的身前,坐了下来,而后静静的看着我。
我忍不住写道:“我看你有些眼熟--”
那个女子在地上用她那一根惨白的手指,慢慢写道:“我在这里几十年了,从来没有出去过,你怎么会认得我?也许我长得太普通了,会跟很多人相似。”
我摇摇头,继续写道:“不是的,我就是看你眼熟。”
这一次那个女子没有说话。
脸上神情淡淡的。我看了看那个女鬼,心中满腹狐疑:“这个女子到底是谁?为什么时候的鬼魂都被囚禁在这里,不让出去?”
我心中突然一个闪念,冒出一个离奇的想法,我手心一阵潮湿,忍不住在地上写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
那个眉清目秀的女鬼满眼不解的看着我,慢慢写道:“名字不过是个符号,有什么意义呢。你知不知道都一样。”
我见这个女鬼不肯说出她的名字,于是心中灵机一动,随即在地上写道:“生前一炷香,死后五斗米。人死如灯灭,魂来鬼推星--”我刚写完这鬼推星的星字,一抬头,只见眼前的这个女鬼神情呆滞,双眼之中慢慢露出惊喜之情。
我静静的看着她,只见她激动的在我的那一行字的下面,写下--白天莫过坟,夜路莫问人。
袖中米一斗,鬼颤魂也抖--这二十个大字。
我心里激动莫名,而眼前的这个女鬼也是激动不已,我和这个女鬼几乎同时在地上写道:“你是保驾营徐家的人?”
我和她几乎又是同时点头。
我心中高兴,竟然似忘了身上被下的这个狼毒花蛊,忘了自己身上满是遍体的黑毛。我兴奋的在地上写道:“我叫徐五福。家里人都叫我小五。”
那个女鬼在地上写道:“我叫徐喜。”
我忍不住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写道:“你是八姑奶?”
徐喜脸上露出不解之色,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叫她八姑奶。
我激动的在地上写道:“我爷爷是徐福,我奶奶是林佳慧,我是徐福的亲孙子,只此一家,别无分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