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睁开眼睛看了过去,发现在我脑袋左侧半米左右的位置,站着一个人,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这个人长相很俊,看年龄应该在三十岁左右,他的头发很长,穿的是一件宽松的蓝色道袍,不过已经被洗得掉色了,呈现出灰白的颜色。
那个人看我睁着眼睛看他,就露出了一个很和谐的微笑,然后举起手中的军用水壶仰头喝了一口,举止间非常和谐自然,显得颇为洒脱,丝毫看不出半点做作。
这个人给我的第一印象就让我无法把他当成普通人来看待了,我甚至有点遇到高人的感觉,我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的发不出声音,仿佛器管都沾到了一块似的,呼吸间都会引起刺痛。
那个人似乎看出了我的难受,他把军用水壶递到了我的嘴边,然后给我嘴里灌了一口辛辣的液体,酒气冲的我脑袋都有点发麻,嗓子也被刺激的一阵刺痛,但我还是强忍着咽了下去。
辛辣的感觉从我的喉咙一直烧到了胃里,虽然很难受,但我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于是我就准备从地上爬起来,不过那个人却把我拦住了,他蹲在我身边看了看我的胳膊说,“你这骨头没接到位,但有些地方已经长在一起了,现在我要重新掰断给你接好,你忍着点。”
这个人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把我胳膊再一次掰断,开什么玩笑?想要我的命吧?”我一听连忙开始拼命地摇头。
“你这胳膊不接好的话可就废了,一辈子那么长,你要做残疾人么?”那个人看我摇头就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有......有麻药么?”我嘴唇打着颤说。
“有。”那个人说完又把酒壶递了过来,给我灌了一口酒,然后他放下酒壶,抓住我的胳膊直接就是一掰,我只听“咔嚓”一声,我的胳膊好不容长在一起的骨头直接就断裂开了。
紧接着我喝到嘴里的酒全都一口就喷了出来,那种疼痛感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总之比我胳膊断掉的时候疼太多了,一瞬间我浑身都抽了起来,双眼也开始往后翻,最后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钟,我心里还残留着一个念头,“酒也可以当麻药?”
这一次我真的彻彻底底的晕过去了,等我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依旧是黑夜,睁开眼睛我能看到天上有星星,不过这时候星星少了很多,东方也开始泛起一点点白色,显然这时候已经到了黎明。
我转动头颅看了一下四周,发现那个人就盘膝坐在离我不远处的一堆篝火旁边,似乎在闭目养神。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个人还背着一把剑,不过他的剑是用灰色的布条缠起来的,所以我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材质。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里我就忽然就想到了我师父曾经说过的那个人,一个背着一把剑,称自己是闲云野鹤,并且会使太乙上清符的人,我怎么都感觉这个人和我师父曾今说过的那个人很像。
按照我师傅当时的口气来判断,那个人应该比我师傅的年龄都要大,如今我师傅已经六十多岁了,我感觉如果这个人就是我师父曾经说过的那个人,那他最起码应该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子,绝对不可能这么年轻。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容颜不老,不过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于是就抛开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我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胳膊,发现已经被木板固定包扎好了,这个人救了我,给我处理了伤势,可想想他之前的手法,我到现在都觉得毛骨悚然,他竟然把我的胳膊又一次掰断了?
我躺了一会之后感觉非常冷,就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向篝火那边凑了凑,这样可以暖和点。
本来我有很多问题想问这个人,也想感谢一下他,或者跟他聊几句,不过看这个人一直闭着眼睛没有睁开,我也就不好意思去问了,只能这样焦急而又耐心地等待,希望他可以早点醒过来,能告诉我一些我很想知道,但是又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我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天亮,等到太阳从遥远的天际探出了头,等到天边的云彩被染上了色,那个人才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然后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看那个人醒过来我就连忙凑上去问他,“大师,你是不是闲云野鹤?”
“啊?”那个人被我这一句问的有点愣住了,然后他点了点头说,“应该是吧,我习惯一个人四处漂泊。”
听到这句话我可算是确定了,我真的遇到高人了,于是我就问他,“大师,您今年多大了?”
其实我想问他是不是当年我师傅遇到过的那个人,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问,所以只好问他的年龄,想以他的年龄来判断他是不是我师父曾经说过的那个人。
这人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所以我这两个问题都搞得他有点郁闷,不过他还是回答了我,“今年三十岁了。”
“原来不是。”我低声自语了一句,然后才反应过来感谢他之前对我的救命之恩。
那个人对于我的感谢之言倒是无动于衷,不过之前我低声自语那一句他却是听到了,然后就皱着眉头问我,“什么不是?”
我只好尴尬地把之前的想法和他说了一下,听完之后那个人就笑了,然后问我,“你觉得我有那么老吗?”
“没有。”我尴尬地摇了摇头,然后问那个人,“大师,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我叫陈晓武。”
“楚沐。”那个人给我说了一个很普通的名字。
我一下子就懵了,可能是先前我把这个人想象的太神化了吧,现在对方说话各方面都显得很普通,连名字也这么普通,我反倒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这个村子的人都死光了,就你一个还活着,你的命可真不是一般的硬啊?”我愣神的时候楚沐就笑着跟我说了这么一句。
“要不是你我也死翘翘了。”我说完摇了摇头,然后问楚沐,“你知道这村子里的人是怎么死的吗?我见过那东西,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总之非常邪乎。”
楚沐听完之后只说了四个字,“鬼婴降世,劫难将至。”
“你说那东西叫鬼婴?是婴儿死后化作的厉鬼么?”我瞪着眼睛问楚沐。
“也是,也不是。”楚沐说完摇了摇头,然后沉思了一下说,“这东西一般都是在女人的肚子里就已经死了,不过因为怨气太大,所以婴灵聚而不散,再加上其他的原因,就可能活过来,但活过来之后,他就不再是人了,而是介于半人半鬼之间的一种非常邪乎的存在。这东西集怨恨、愤怒、嗜血、残暴于一身,邪恶程度远远超过来了一般的冤魂厉鬼,所以即使一般的修者,遇上了也都避之不及。”
“那你是一般的修者么?”我终于问出了一个自己蓄谋已久的问题。
“你觉得呢?”楚沐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我说完摇了摇头,“不过我觉得你不会避开这东西的,不然你早跑路了,怎么可能还在这地方待着?”
“哈哈。”楚沐听完之后大笑了一声,显得颇为洒脱,然后他站起来说,“天亮了,该去办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