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担心,仔细想了想,觉得问题出在呜咪的身份上——按道理来讲,她是死了的阴物,阳世不是她来的地方。因此我琢磨了一阵,决定给她弄个阴布帷子。
阴布帷子是一种养鬼的方法,当初陈公衡被鬼上身的时候,为了隔绝尸臭,用的就是阴布帷子,这说起来算是一种邪门歪道的手法,我不是很精通,但搞个山寨版的还是可以。
画了十来张道符,一一折好了,拿小细绳拴在呜咪的身体各处,这个形同于一个接引阴司阴气的小型阵法,当很少的一些阴气涌来的时候,呜咪自己言道:“舒服多了。”
假如呜咪可以化形的话,那些道符装到她兜里,或者缝衣服上就可以。可是她现在是一只体型很大的狐狸,所以只好拿小细绳挂着,那样子看上去很滑稽,跟进了马戏团一样,丢爷还取笑了一番,倒是欢乐。
因为青龙元木殿拿不起,我只好找了石头、树枝将那个山洞封死,从外面看不出什么来了,这才打算离去。丢爷说:“你整的这么隐秘,到时候找不回来怎么办?”
我想想也是,便拿朱砂笔在洞口写下“阴阳童子李梁到此一游。”算是做了标记。
那么问题来了——廉颇说他当初得到青龙元木殿的时候,是在祁山里,而且那山洞上还写着“李梁到此一游”,那么,现在这里是祁山,当初廉颇得到青龙元木殿的时候,不会就是这个山洞吧?我这一次离开这里,青龙元木殿会不会消失呢?
这个问题瞬间就搅的我很头疼,我在想,朱砂写在山洞口的字儿,肯定是保留不了多久的,如果当初廉颇确实是在这里得到的青龙元木殿,那就是说,我此时留下的这行字按照错乱的时空来讲,就是在廉颇得到青龙元木殿之前了,我在这里等上几天,这老货会不会出现在山洞里?
所以就开始犹疑了,智商又够用,拿着小树枝在地上过去未来地画了好久,演算了种种可能,结果是越整越头大,丢爷不耐烦了,说:“你到底还回不回省城了?我想见妈妈,我想吃拉条子。”
其实我也是很不耐烦了,不想再纠结这些事儿,决定先在山洞里睡上一晚,等到明日天一明就出发回省城。同时,我晚上要做一件事——我想尝试下,在这里会不会见到廉颇。
继续吃烧肉,丢爷和呜咪歇下之后,我独自进入了山洞,一路飞掠来到青龙元木殿之前,左右看看,没有发生什么异常,便从聚仙鼎中拿出了几样法器,在青龙元木殿四周布了一个四鬼迷踪阵。
这四鬼迷踪阵也是一个很基础的阵法,顾名思义,就是让入阵之人丧失方向感的,其原理类似于鬼打墙,是以恶鬼为阵基的,但却比鬼打墙要高深的多,因为此阵的阵眼就是入阵者本人,不懂阵法的人入阵,会想找着出口;而懂阵法的则会忙着找阵眼,然而这两种方法都只会让人在里面纠结死,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跑,因此才以“迷踪”命名,可困人一段时间。
这套阵法是后世所创的,廉颇一个春秋战国时代的老家伙肯定是没见过,万一他真来了,我觉得暂时困他几天一定是可以的。为了保险起见,我还在四鬼迷踪阵之下埋了一尊小鼎——那还是廉颇自己的小鼎——把这小鼎跟迷踪阵联系起来,是一个假的阵眼,而后在小鼎中留下一个纸条:“廉颇前辈吃狗屁”,如果廉颇真来的话,肯定会被整懵圈,就算破了阵估计也不会着急走了。
做完了这些,我才安心去睡觉,丢爷欲求不满,又是一动,不详细说了。
此日天明,我背着呜咪在祁山飞掠,丢爷化了虎形穿山越岭,在观灵寺与萧玉儿汇合,没做任何停留,先到升子屯。
升子屯已经没有我多少亲人了,母亲在省城,陈老太太也死了,只有几个叔叔伯伯和街坊,见到我回来都很亲,我也没啥留的,只有黄金,每人一斤,发完后坐车前往省城——不是我抠门儿,一斤黄金,已经破了天荒了,我怕吓着人。
我回到升子屯这件事儿引起了不少的震动,是因为我背着一个体型超大的狐狸,大家都来看热闹。我跟他们说这是狐仙,本事了不得,然后大家都信了,说我神叨叨的……
一应废话不详述,那会儿升子屯人已经有很多有钱人了,老铁就是一方富户,捣腾了几年服装,开上自己的小卧车了,他开车一路把我们送到了省城。
我没给谁打电话,大哥大倒是还在聚仙鼎里,但是,你以为进了阴司半年了,还能有电么?
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经在家里等了,我在升子屯发金子的事儿已经传到了她的耳朵里,所以她提前请了假下班回来,没有嘘寒问暖,却是审了我半天,以为我离开大半年干啥坏事去了,怎么整那么多金子。崔银琦和花竹筏她们都在,忍着在一边偷偷看着我被母亲审问,一个个抿着嘴偷笑。
母亲审完了,家里又来了几位客人,春姑、花夜等等,张晓雨竟然也来了,不跟我说话,一副傲娇模样,但脸却通红。我觉得这货估计是情动了吧,打了个招呼完事儿。
小肆果然长成大姑娘了,身板条儿透着一股青春少女的灵动,我留了一些道术典籍给她,平时主要教她的也是春姑花夜她们,检验了一下,小丫头学的倒是挺认真,就是脾气不好,指责我是甩手掌柜啥的。
我内视小肆的魂天魄地,鸿蒙之气依旧,我尝试过跟鸿蒙之气联系,然并卵。所以就在想,凌霄不知道在哪里。上次留了个没节操的谜语给她猜,之后我就入了阴司,这也是大半年没有见着过了。
众人寒喧了好一阵,丢爷满足地吃到了拉条子,大家散去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晚上怎么睡觉的时候头疼了很久。还是母亲英明——黑娃儿自己住宾馆去,晚上谁都不许出去。
好吧,这倒是省了我兼顾不到的烦恼了,苦逼地自己去宾馆,躺下没多会儿便有人敲门。来的是崔银琦和花竹筏,说是丢爷让来的。嘿嘿,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母亲也是挡不住的。个中美妙,不多说了,小别胜新婚,久旱逢甘霖,总之累死爷了。
次日去了花子门一趟,跟春姑花夜俩讨论老叫花子有可能在哪里投胎的事儿,算算时间已经四个月了,我琢磨着好找着他,以后收个徒弟虐虐啥的,也挺得。春姑花夜基本一宿没睡,哭来着,这个时候都商量好了,要给抬胎后的老叫花子都当干娘……这样真的好么。
至于到底上哪儿去找,我们还没有啥头绪,我原本是想着见着秦广王的时候问问来着,结果这一来二去的,基本没有啥机会。
在家里就呆了一天时间,我惦心着廉颇会不会出现“李梁到此一游”的山洞里这件事儿,所以想赶着回去看看。而且,还有一事——我们回来的时候好巧不巧的,是七月初八。也就是说,离这一年的七月十五鬼节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我觉得这中间怕也是有些联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