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我要特别说明一下,阴煞阳煞和孙春风,包括之前的沈浩泽在内,她们之所以能够在水中行走自如,是因为避水决。与其他的道决不同,避水决和避火决没有具体的道决内容,就是说在施展的过程中不必念决,它们独有一套特殊的吐纳之法。
这个方法倒是不难寻到,许多道门典籍之中都有记载,我也知道练习的方法,但这两样道决却是不经过经年累月很难练成的,甚至有些步骤是对修炼时间的硬性要求,因此只是简单地看过,便先作罢了。我这事情太多,很难挤出大块时间来耗费在两样并不常用的道决之上,我到现在也不会。而且现在的道门中人也鲜有掌握这两样道决的人,即便是有,也基本都上了年纪了。
阴煞阳煞和孙春风从水中出来以后,都是冲我失望地摇了摇头,阳煞问我有没有什么发现,我向她们三人将玄岩洞内所发生的诸事简单地说了一遍,之后厉声质问孙春风:“绿帽子,你是不是对我还有什么想法呐?斯那夏想毁我天眼,是不是也是你授意的?”
孙春风神色不变,极为谦敬,一手捏决立于胸前,微微对我欠身道:“老奴不敢。”之后便就那么欠着身子,不再说话,言语作派跟清朝电视里那些奴才一样。
他这副样子也让我没了办法,这样给人当主子,我还真是不太适应,当下赶紧说了声:“起来吧”,自己却先感觉窘的慌了。因此又转移话题问阴煞阳煞:“你们知道圆光术里显现的那个道观吗?”
这时,阴煞阳煞和孙春风都是对视一眼,沉默了一阵后阳煞才说:“黑娃儿,咱们先往回走吧,我在路上慢慢跟你述说。”
看来她们是知道的,我当下点头,与阴煞阳煞当先往回家的方向行去,孙春风还是那么恭敬,低眉顺目地闪到一边,待我先走,他则跟在身后,一言不发地跟着走。斯那夏则是被丢爷、小蛇她们给捆了双手,被五行僵尸围拢着走在最后。
阳煞在路上跟我说了关于那处道观的一些传说。
相传,战国时期,天下凌乱,纲常崩坏,人伦尽丧,民不聊生。在天灾人祸频礽的动荡中,天底间积聚了无数的冤鬼亡魂,在阳世肆虐为乱。道门、佛门先祖们在这个时候相继出山,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方才使得天下初定。
在与邪祟相争相斗的过程中,佛、道两家虽然信仰不一,但却精诚团结,一度达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大同之境。
在一次与邪祟的战斗中,佛门一位叫名叫星华的法士为了掩护数位受伤极重的道门先祖逃出生天,不惜以毕生法力对敌,坐化圆寂之时,佛光四现,天降玄岩,以一已之力伏灭了无数邪祟。
在星华法士圆寂时,佛光中曾传出其一句箴言:“佛纳善言,道尊善果。佛曰有道,道释真佛。”在其剿灭邪祟的战场深处,道门先祖还寻到了三枚舍利和一纸经幡。道门先祖为了纪念这位星华法士的不世之功,在那处战场建道观,供其尊身。并为三清祖师筑莲花宝座,以表达道门尊崇佛门之意,而星华法士的三枚舍利,则供于传说中天界的上清宫中,道门鼻祖元始天尊、道门法祖轩辕黄帝、道门教祖太上老君的真身尊像前各奉一枚。
此外,还有一纸经幡,则被送于灵山保管,传闻这纸经幡上也有一句话,却是佛非佛、道非道,没人搞得清楚其间之意,这句话是“阴阳有因,善恶无极;一气向佛,般若阐道;星游灵宝,华巡灵山;天道以极,佛法无边;阿弥天尊,无量寿佛。”
后世无论佛门还是道门,都对这一纸经幡上的做过无数年的研究,但终是难解其中奥义。不过道门之中却由此出现了一个分支,将修佛与修道合二归一,敬道尊言正是撷取了经幡上的话:无量寿佛。
而天玄宗便是这一分支中的宗门代表。我至此才解开,为什么老叫花子当初教我所呼的道号是无量寿佛,而孙春风、刑天等人则是无量天尊了。
阳煞给我讲了这些这件往事,我也由此才得知当日在圆光术中看到的那个道观里的和尚,原来就是传说中的星华法士。那不必说,玄岩洞得名,也定然与“天降玄岩”的典故有关,而桃核泡子方圆,必然就是当初星华法士圆寂的战场了。
只是,那处道观却已不知去向几何,无数岁月过去,口呼“无量寿佛”道号的人越来越少,那处曾经象征过佛道大同的道观也已经消弥于历史的风尘之中了。
我问孙春风:“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玄岩洞就是那个远古道观所在地?”
孙春风恭恭敬敬地回答:“是。老奴自追查沈浩泽至此,发现玄岩洞时便已得知此处就是圣地。沈浩泽知道的要更早些。”
我料想,玄岩洞既然有圣地之称,其间定然还有其他的一些秘密。我通过圆光术看到了那个道观之内的景象便,便“窥”得天机,使得天眼异变,沈浩泽在此间修炼更是成了千年以来修道易道的唯一一人,这么好的地方,我怎能就此放过呢?当下心里便有了几分主意,但我还是对孙春风、斯那夏心中有疑,因此和众人一路下山,并没有说什么。
一行人刚刚行至山下,远远就看到马营河岸边停着一辆大轿车,我极目眺去,看到王恒东和李亚东两人都在车上,每人裹着一个厚棉被正在车里睡觉,想来等我们已经有些时间了。我心里顿时又是暖了一下,和众人加快了脚步。
来到车上叫醒了两人,王恒东是一脸的欣喜,说了一些客气话。而李亚东的表情却不一样,虽然也在笑,但却是苦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恒东开车,向着升子屯方向回去。我则把李亚东拉到了一边,问他:“你怎么了?咋跟死了爹似的?又有什么事了吗?”
李亚东左右看了一下,犹豫了一阵才说:“又有麻烦事了,不过我看你这一身都是血,不忍心跟你说。”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白衬衣已经看不出颜色了,上面不是血就是泥,确实十分的狼狈。但我的身体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当下笑了笑说:“我这不当紧,你快说什么事吧。”
李亚东压低了声音说:“倒不是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是我个人有点儿小事想请你帮忙。”
说到这里,李亚东又是贼眉鼠眼地左右看了看,才吞吞吐吐地说:“我有个朋友,前些日子她老爹死了,这已经安葬了有半个月了,快三七了都,可是她闺女却天天都说跟爷爷在一块儿。”
这事情倒是挺惊奇的,不过这是在寻常人眼里。对我来说这事并不复杂,有些人生前执念很强,死后亡灵久久不远离去,会跟与自己有极深感情的人盘恒些日子,一场简单的法事就可以了了。
令我觉得纳闷的是李亚东的反应。他跟我认识已经有些时日了,在聊城的时候还被女鬼拿鱼汤烫过,比这件事更邪门的事都见过,按说遇到这件事也不应该太过惊慌才对的。同时,在场的众人他也都明白身份,说这么件破事干嘛还要藏着掖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