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测试报告一个人进去,其他人留在外面观察,走进审讯室我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女人,年纪大约二十来岁,皮肤很白皙眉目清秀,特别是她的眼睛清澈干净,她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这让我想起太子,他身上也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淡泊,但比起这女子的纯粹就完全不一样,太子的身上还有经过世俗磨砺的深沉,但这女子却真是完完全全一尘不染般干净,如同是书画中的人,没有半点瑕疵可以挑剔。
“姓名。”我关上门坐下来很平和地问。
“赫连漪。”她对答如流反应很敏捷,可见她的思绪很清晰。
“年龄。”我一边在测试报告上记录,一边淡淡地问。
“二十六岁。”赫连漪的样子有些拘束,不时四处张望,好像对于这个陌生的环境有些不适应。
“籍贯?”我按着测试报告上的内容询问。
“今天是几号?”赫连漪忽然答非所问的反问。
“三月二十七号。”我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回答完她以后我重复上一个问题。
赫连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答的很清楚,可见她的思绪很正常,这虽然是简单的询问,但从中也可以判定她的精神状态,从此前赫连漪地回答情况看,她的逻辑以及情绪还有智力等各方面都没什么问题,一时间也很诧异她为什么会被坐在这里,为什么宋迟要让我们来测试她是否正常。
“现在几点了?”赫连漪再一次打断我的询问,样子有些拘束的焦急。
“下午四点。”我看看时间回答她,好奇地问。“你有什么事?”
“哦,也不是太要紧的事,就是晚上还有自习课,明天要考试,打算再去温习一下。”赫连漪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很认真地看着我。“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
我一愣,这本事我一直想问她地问题,没想到被她先问出来,我进来这么久对赫连漪的初步感觉是,她很平静和淡定,但似乎有一些紧张和焦虑,好像心里惦记着其他什么事。
测试的表上的空白已经快被我填写完,我留意了一下这份测试表格,上面的栏目更像是一份个人简历,我所要向赫连漪询问的不过是她家庭住址,父母名字,年纪,家庭关系,学习背景以及时间,诸如此类地问题我想赫连漪当然会对答如流,若是要用这些问题来测试她是否正常或者是所说是否属实,未免也太不专业。
赫连漪给我的第一感觉是干净,而且是那种未经过世俗侵染的干净,只是我留意到她的指甲里镶满了泥土,我问她问题的时候,她一直搓揉着双手试图把这些泥土清理干净。
“手上的泥土怎么来的?”我随意地问。
“我挖土的时候留下的。”赫连漪很诚恳地回答。
“挖土?挖什么土?”我多看了几眼,测试已经完成,起身打算出去的时候好奇地问。“怎么用手去挖?”
“是挖坟。”赫连漪很平静地看着我淡淡地回答。“没有找到工具,所以我只有用手挖。”
“……”我一愣停在原地有些诧异的重新看向她,目光又落在她的指甲上,看她的样子并不像是说笑。
我离开审讯室把测试报告交给宋迟,回头透过玻璃看了一眼审讯室中的赫连漪,好奇地问。
“她是因为什么被带到这里来的?她提到挖坟?!像她这样弱不禁风的女生好端端挖什么坟墓?”
宋迟把测试报告接过去,看都没看,我估计这样的测试在我们来之前他已经做过,看样子我测试的结果应该和之前的一样。
“你和她接触这么久,感觉赫连漪是否正常?”宋迟依旧很关心这个问题,忧心忡忡地问。“你认为她回答的这些都是说的实话吗?”
“初步可以肯定她的逻辑和思维都是正常的,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我点点头很确定地回答,看着宋迟手中的测试结果疑惑地说。“赫连漪有没有说实话,你问我干什么啊,拿着这上面的东西对比她的档案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正常的?!”宋迟愁眉不展的自言自语,样子有些莫名的慌乱。
“对了,要是没什么事你就把她给放了,看起来她还是一个学生,听她说明天还有一门很重要的考试,别耽误了人家。”我看看审讯室里的赫连漪,转头对宋迟说。
宋迟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拿出一张纸交到我手中,我看了一眼是一份尸检报告,死者的死因是服食安眠药过量,导致机体器官衰竭而死。
死者的名字……
赫连漪!
我的嘴慢慢开始张大,那尸检单上还贴着一张死者的照片,我抬着手刚好和审讯室中坐着的赫连漪放在一起。
我惊恐的对比着这两个人,嘴角蠕动一下,那分明就是同一个人,审讯室中的赫连漪正是照片中的死者。
我的目光落在这份尸检单的日期上,眼睛瞪的更大。
这是一份十年前签署的尸检单,上面的死者已经死了十年,可是审讯室中坐着的赫连漪却和尸检单照片上的人没有一点变化。
我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和离奇,终于明白为什么宋迟要我测试审讯室中的赫连漪精神是否正常,宋迟把我们带到办公室,告诉了我们事情的始末。
赫连漪在十年前还是学生,因为压力过大服食过量安眠药死亡,尸检结果证实赫连漪系自杀,她父母领回尸体后按照当地风俗土葬掩埋,可是在一天前赫连漪家中遭闯入,但并未丢失任何东西,只是赫连漪的遗像不翼而飞。
她父母思女心切就去赫连漪下葬的地方拜祭,结果发现有人挖开了赫连漪的坟,父母和随同一起去的人勃然大怒,把挖坟的人当场抓住,结果所有人都被吓呆住,在被挖开的坟堆中,一个浑身沾满泥土的女人,手里拿着赫连漪的遗像站在里面。
而那个女人和遗像中的人长的一模一样,就连拜祭的父母都惊恐的以为赫连漪活过来,而这个女人当场就认出所有的人,并很诧异的反问为什么自己会有坟,赫连漪母亲当场被吓晕,因为事情太蹊跷,赫连漪父亲思前想后还是报了警。
宋迟说他从来没经手过这样的案件,一时间也无从下手,在我们来之前他已经详细询问过被带回来的女人,她一再坚认自己就是赫连漪。
据她回忆她是在学校上课,很久没见到父母,很想家就偷偷回去,可在家中看见自己的遗像大为震惊,听闻自己已经死亡十年,她完全不肯相信这件事,因此拿走遗像并找到自己下葬的地方,试图挖出里面安葬的骨灰,她确信里面什么都没有,来证明自己还活着。
“怎么……怎么可能,如果赫连漪已经死了十年,那坐在审讯室里的人又是谁?”云杜若听完目瞪口呆地问。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赫连漪父母也无法确认,因为突然出现的这个女人和赫连漪长的太像,不但是长相就连说话和神态也如出一辙,她的父母都分辨不出甚至一度真的认为就是他们死了十年的女儿。”宋迟焦头烂额地回答。
“既然是非正常死亡,那赫连漪在警局一定有档案记载,你没有翻阅过当时的情况?”南宫怡严肃地问。
“当然查阅过,赫连漪的最后一节课是神经麻『醉』实验,是检测安眠药服食过量后对神经的麻痹情况,当时这个实验是在动物身上进行的,赫连漪后来服用的安眠药也证明是从实验室获取。”宋迟一本正经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