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哪儿？土坑村？”

那老头子一抬头，我就看到一双浑浊的眼睛，实际上这眼睛有点吓人，看上去相识白内障，农村有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只是看不起，只能硬、挺这。

“对，老爷子，带我们一路。”

我看那老爷子耳朵有点背，就高了几个分贝说话，那个老爷子点点头，我就随手掏了一张红的塞在他的衣服兜子里，那衣服领子很破败了，看上去很多年了。

那老爷子立刻就像是捂住自己的性命一样捂着自己的衣服兜，笑的满脸褶子。

我心里就是一酸，在这种落后的地方，其实一百块钱真的能改变很多，就像是她们一两个月的伙食，或者是一些东西。

只是我没有继续问，就拉着石头上了车，那老头子显然很高兴，一个劲儿的挥打着手中的鞭子，只是多了一个我和石头，这毛驴车当真是走的费劲。

石头本来还算是安稳，只是看那毛驴实在是艰难，直接就自己跳下来了，那老爷子是当我们要走，一脸的焦急。

石头就跟他说等我会儿，我去买点吃得喝的啥的，那老爷子也是个老实人，便在那里等着，石头转身就进了商店，说是商店，不如说是一个个人家的土房，里面摆放着一些东西罢了。

石头临出门的时候，还跑到一个带着两三头毛驴的人的旁边，商量了什么，掏了两张红票子，带了个驴回来。

石头是没啥意思，他是觉得让着一头驴驮着我仨人实在是太难为着头驴了，这驴也就做个顺水人情送人了，但是我明显看到那老头一脸难为情但是又很高兴的接过了那头驴。

我心里却突然想起了我的爷爷。

算算年纪，我爷爷现在也应该是这个岁数了，好象是很长时间没看到他老人家了，只是偶尔过年会回来一次，但是和他说的话也不多，只是爷爷偶尔问什么，我说什么。

实际上我也曾经想要带赵玲珑回家去，赵玲珑是个乖巧的女人，也懂得怎么讨得老人的欢心，她要是来，我爷爷一定会很高兴的。

只是她那段时间百般推脱，我只是当作她不想去罢了，现在想想，她当时的心情，大概就是说一个乡下的老头子有什么可看的吧？

我不禁苦笑了一下，想来也是，女人啊，有的时候那些小心思，甚至都用不着掩藏。

这个世界上不缺乏那些好女人，当然，这些好女人现在都在学校，只不过，只是一部分而已，有些女人，在学校反而更加凌乱不堪，让人提起来就是心生龌龊之意。

只可惜，当时我看不清，现在看清了，也就真的看轻了。

一路颠簸，土路大概也就是两个多小时，小毛驴被那老头子赶得胡传呼喘的一路上我和他打听了不少，打听的自然都是关于我们土坑村最近的传闻或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用那个老头子的话说，还是家长里短那些事儿呗，农村的人都泼辣，虽然有的人比较淳朴，但是人多事儿也多，特别是三姑六婆媳妇妯娌什么的，那些斗起来简直都是一场恶战。

这个老头子家就是别的村儿的，距离我们村还算是近，他是一定要送我们俩过去了，推也推不掉。

而且这老头子后来说了一件我听感兴趣的事儿。

我们村前头那个河里面，淹死了人了。

淹死了一个小孩子，是个女孩，也就是七八岁的样子，算起来是前几天淹死的，具体什么时候不知道，只是人家里的人反应过来家里的孩子没有了的时候，找去就只找到尸体了。

而当时，那条河，还颇有些争执。

说是这条河啊，因为盛夏的缘故，有很多河水，而盛夏，在这个小农村，别的地方也是干涸的很，自然需要河水灌溉，一来二去，这河水就成了兵家必争之地。

本来嘛，这河水就是土坑村挖的，自然是土坑村的地盘，只是土坑村这一届有一个不靠谱的村长，村长的儿子吃喝嫖赌抽是样样俱全，村长是个狠人，看自己儿子这样，干脆就一条扫噶哒打出去了，说是以后不要进我家的门儿，我也不认识你这个儿子！

可是这村长啊，过几天就生病了，还是病得特别严重，这人啊，一生病就容易想起来自己的人生，一想起来人生大概最多想的就是自己的孩子了。

恰好在这个时候，这个村长的儿子“洗心革面”的跑了回来，一副“我是孝子”的姿态，好好的伺候这个村长。

过了没几天，这个村长就病重了，说不出来话，但是还没死呢，可是这个儿子是装不下去了，要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这一次回来“孝敬”自己的父亲，可就是带着目的回来的。

当天晚上，这个儿子就把自家的父亲给买了，他收了邻村的村长给他的钱财，又捐了铺盖，当天晚上就跑路了。

第二天，邻村的人就找来了，上面白纸黑字写着，说是这条河，已经成了邻村得了。

当时就有很多村民不服啊，群雄激昂的问他为什么啊？我们这么多年的河水凭什么给你们啊？

当时那邻村的笑的也是得意，直接掏出一张纸来说：“你们自己看看，上面有你们村长的大印！”

那是一张纸，纸上写着，愿意把这条河卖给人家邻村的，上面的大印清清楚楚，就是人家村长才能有的。

在一些比较偏僻的地方，确实是还保留着一些习惯，在古时候，一个村长都能掌握村里面的人的生死大权，到了现在，虽然说是差了不少，但是在很多事情上，还是有着一定的决定权的。

村人那愤怒的矛头就都指向了自己的村长了，当时那村长都是重兵病身了，听到这个事儿，当时就是一口老血喷出来，不知死活了。

说是现在已经进了医院了，但是农村人，没有多少钱，顾忌也快回来了。

能抗过来那就是抗过来了，要是抗不过来，那就一口气儿过去了，活不下来的。

要说这个村长的儿子可真不是人，偷走了自己父亲的大印，然后闹除了这么个事情，自己还逃之夭夭了，给自己的父亲背负这些东西，让人心生厌恶。

但是这事情还是出了啊，看自己村子的老村长成了这个样子，农村人都是家家挨着家家住的，自然是有些感情，而且这个老村长，还给村子做了不少好事儿，虽然这件事情和人家有牵连，但是怪只能怪到他儿子身上。

村人当时也就是没有理由了，而且确实是这河已经卖出去了，邻村还派人过来看着，一些脸皮薄的村人自然是不去接那水，而是四处寻找水源，倒是有一些不买账的脸皮厚的，去接了水还不止，还会跟人家吵架，哪一段时间可真是家长里短唾沫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