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巴士书屋说: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的温暖。那感觉就像是黑夜里细细飘来的一曲夜曲,它清凉温柔,轻贴在他身上,令他的痛楚和炽热渐渐退去。

他靠在城墙上,休息了一会。

也许那就是真正的恐惧。

“萨蒂,”他又出声呼唤。

她的气息那么渺茫微弱,挂在空气里的一根蛛丝。

他唯有希望达刹能真的善待萨蒂。

她毕竟是你的女儿,他轻声喃喃说着。

他站起来,朝废弃的城市看了一眼。尸堆和废墟上腾起熊熊火焰。很快,这里除了灰烬之外会什么也不剩下。

他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他越过平原、山脉和河流,路过森林和田野。他白天黑夜都在行走。他原本并不需要休息,可是现在他却经常得要时不时地停下来。如果不能确认萨蒂的气息,不能透过黑弓确知她的存在,他就难以前行。

以往如果他感到疲累和心烦意乱,他便会坐下来冥想。而现在他却没法再轻易地摒弃杂念入定。是情绪,而不是思维,干扰了他的心境。日日夜夜,在他徒劳地试图从空气、土地和河水中搜索萨蒂的气息时,在他试图揣测萨蒂去见达刹后发生的事情时,对他来说一直都很陌生的阴郁负面的情绪在他体内滋长、积累,到了让他自己也察觉危险的程度。

他发现自己已经变得开始无法长时间思考。有时候他坐在山峦之上,俯瞰着云海,那些景象原本永远能让他心情平和,现在他却会突然之间从灵魂里某个角落迸发出强烈的怒意。他想起那些仙人和他们的妻子,没意识到他已经让脚下的山峰开裂。他会想要回到那个地方,用最可怕的方式惩罚他们。他甚至会恨恨地想起达湿罗,想着如果他还没死,迟早有一天他会去找他,把他的脑袋揪下来。如果不是他们驱赶萨蒂,羞辱她,孤立她,拒绝伸手帮助她,她就不会走投无路,只能选择回到她固执而心中满怀恨意的父亲那里。她会遭遇什么?那是世上最糟糕的事情,比死要糟糕万倍。

有时他在人群中行走这么想着,不由得咬牙切齿,眼睛发红,火焰从他发间腾起,周围所有人都吓得发狂,尖叫着从他面前逃开,而他竟然莫名其妙地想朝他们发泄自己的怒气。他想肆意砸碎砸烂周遭的事物,树木也好,房屋也好,山河海洋也好,躲开他的人也好,触目可及的一切似乎全都让他生气,深深地触犯了他。他气得发抖,额头的天眼将开未开,世人恐惧他不是没有道理,他们怎知自己几次都险些在被劫火烧成灰烬的边缘。在他脚底舞动的影子被他饿了整整二十五年,他想放它们出去,让它们在惊叫的生物中捕猎,让它们饮够鲜血。听着那些惨叫他会觉得消气吧?他会觉得不那么难受吧?他要大笑着在废墟和火焰里跳舞,他要把一切全都破坏殆尽,他觉得唯有这样,心头那股郁积的火焰才会被压制下去。

他不知道这就是迁怒。

凡人孩子六岁就懂得的事情,他却只是第一次摸到了它锋利滚烫的边缘。

他的心原本就是世上最容易燃烧的东西,多年来它冰封冻结,只是令它的燃点变得更低。

但他还是拼命克制住了自己。他内心潜藏的暴戾让他惊讶万分,那种阴暗、可怖的快意,那种真正的残酷和狂暴,那原始的冲动,他的一部分,他被遗忘了的、终于又被拾回来的一部分。他阴郁地意识到那些发泄也许会给他一段时间的快慰。但在那之后,所有的苦闷又会重新回来,而且变本加厉。这种发泄让他降低到了一个让人惊诧的层次,完全和凡夫俗子无疑。有时这样的认知能让他平静下来,有时却只是让他更加愤怒得难以自遏。

当他好不容易压制了那些无名之火时,他会感到疲惫万分。而此时他再想到萨蒂,剩下的就只有痛楚。

那种痛苦变成了奇妙的东西。它每一天都在不断长大,吞吃他体内的其他东西,每一次发作,他都觉得它在心脏内即将爆裂。另一方面,它又每一天都在变得尖细狭窄,它像把楔子一样在他灵魂里打得越来越深,每次都开掘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记住了的关于萨蒂的新回忆。他觉得好奇怪:为什么他想起她微笑的样子,想起她的头发滑过他指间的触感,根本觉不到安慰和宁静,而是连痛得连呼吸都几乎做不到。它嵌入他的骨缝之间,血肉之间,于是现在当他痛不可当,那不仅仅再是堵塞膨胀的心脏,他全身都血脉停滞。

他不知道如何对待这痛苦,不知道如何治疗这痛苦。他还不会哭泣。凡人多半会尖叫出声,撕扯头发,捶打地面,他们有各种各样发泄和表达痛苦的办法。连婴儿都会,他却对此一无所知。

他只是站在荒野里浑身发抖,天空察觉他的战栗,降下大雨,雷电点燃了最近的树木,雨水还没有落到他身前就被烤干,大地在他脚下动摇。他只能等待它过去,如同曾经在地底世界里用自己的灵魂撒网捕捉闪光的细微生物一样,咬着牙拼命感受,等待他的黑弓把萨蒂的温暖带回给他。

他闭上眼睛,等待他和她的呼吸同调,心跳同调。他依稀觉得她还在他身边。这就好。他还能看见她在窗前孤独地守候。他不知道她是否是在等待他,但他对自己说是的。

因为这是他唯一的安慰。

唯一的药剂。

他知道,除非他找到萨蒂,他的灵魂才能得到平静。

————————

那一天,他在森林行走的时候,听到了远远有人在呼唤。

“悉多,你在哪里,悉多——”

年青男子在焦急忧虑万分地呼喊着一个女子的名字。

他从这声音里听出了和盘绕在他体内相同的东西。于是便停下来,等待着。

声音越传越近,树枝被人拨开,两个穿着苦行者的青年钻了出来。他们和他直接打了个照面,两人都愣住了。

他一眼就认出了站在面前的那个年轻人是谁。

在他游走各地的时候,听到一些稀奇的传说,其中一个说到阿逾陀城里的太阳王族王子罗摩。这位王子生下来就具备异象,年纪轻轻就诛灭了骚扰王国边境的罗刹,并且在邻国毗提诃国王的选婿大典上,成功夺得了桂冠,赢取了世上最美的公主悉多的芳心。人们都说他命中注定会成为伟大的英雄,如果说要有人能击败那邪恶强大的十首王罗波那,那就非他莫属了。但是这个受人爱戴、前途光明的王子,却被嫉恨他的国王宠妃陷害,不得不带着心爱的妻子和忠诚的弟弟遭到流放,隐居到森林之中。

毗湿努。

他看着面前这个化身下凡的守护神。这位罗摩王子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吗?他还记得从前的事情吗?不。他认为罗摩对于自己是毗湿努的事情显然一无所知。罗摩的容貌就是毗湿努的,但有着质的不同;他依旧俊美非凡,但脸上凝固着凡人的一切爱恨情仇,因而生长出了毗湿努所不具有的棱角。他如今只是一个被流放的王子,额头上滴落了汗珠,因为丢失了妻子的踪迹而焦急不堪,他注视着面前的男人,神情警惕而迷惘。

他沉默无声地向罗摩合十行礼,他想既然相遇,无论毗湿努还认不认得出他,至少他应当对他致意。王子吓了一跳,在他身后更年轻的那个弟弟把手放在了弓把上。但罗摩随即反应了过来,他按住了弟弟的手,并且随即也合十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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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竺奇谭·胎藏篇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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