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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迅行也有了新的烦恼。苏诃摩国的国君写信给他,亲切地问他是否曾订下婚事,并暗示自己还有个美貌无双的女儿待字闺中;朱罗国的君主希望迅行来出席公主的选婿大典;利湿迦的王公要把自己只有五岁的女儿塞给他,优罗迦的国君甚至亲自带着自己的妹妹来拜访他,非要让他照顾她。突然之间,迅行发现自己成了大地上最受欢迎的准女婿候选人。五光十色的公主贵妇在他面前闪来闪去,所有人都在盼着他结婚。

“女人的事情真是麻烦,”有一天他对宰相说。“看着就心烦!”

老宰相摇着头,“殿下,要知道,现在各国都在讨好你,只是因为远在天国宝座上的友邻王陛下。我国依旧是个贫瘠狭窄的小国。联姻是送上门来的好事,您还是尽快选择一位如意的女郎完成婚姻大事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迅行说,感到十分不乐意,“我当然知道这些送上门来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可是如果我娶了东光国的公主,布鲁族就会不高兴;我当了俱卢多的女婿,朱罗王又会把我当成仇敌。你让我怎么选?”

“所以联姻是门学问,”老宰相说,“所以你父亲当年……”

“我一辈子都不结婚了。”迅行说,“那些女人没一个我看得上眼的。”

丞相大吃一惊。“殿下,这可使不得啊,如果没有继承人的话,那可是……”

迅行抱住了脑袋,“算啦,我只是随口说说,我要去狩猎。”

他大步往宫殿外走,宰相追上他,“殿下,友邻王陛下把王国交给你,沉迷狩猎可不理于治国啊……”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沉迷狩猎了,”迅行不耐烦地说,“我只是出去散散心!猎物总不会跳到我面前求我射它们吧?”

他走出王宫,纵马奔驰,最后来到了森林之中,去追赶野鹿。他狂热的狩猎进行了一整天,最后马匹疲倦了,他也想要喝水。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远处有一口被葛藤蔓草遮盖的井。

迅行走到井边,向下看去,一看却呆住了。井里没有谁,只有一位妙龄少女,宛如一团火焰光芒闪烁。

他们互相看着,都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你是谁呀?”最后迅行说,“你怎么会掉在这井里头?”

天乘看着这个年轻的王子。他外表英俊,但语言粗鲁,看起来头脑简单,容易被欲望压倒。

她好累。她只想找个地方休息。她想不起来自己走了哪些地方,经历了什么事情,她的心灵已经在泥沼之下沉睡,她只想找个安稳的地方,有柔软的床榻,和美食佳酿。

她朝他伸出了手,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

她有一半她父亲的血统;自然也有一半她母亲的血统。

“国王啊,”她说,“我是品行端正的修道人的女儿。我在林中漫步,不小心掉落井里。请你把我拉上来吧!”

迅行看着她伸出来的手。手指的指甲朱红。他知道出现在蛮荒中的陌生女人是极度危险的,有父亲的前车之鉴,他认为自己不应当接近这样的女人。

可是她朝他笑着,摩尼宝石的耳环明亮耀眼,姿容妙曼,无以伦比。

他朝她伸出了手。

萨蒂抬眼望去,她看得到迅行的车銮扬起的滚滚尘土。她也看见天乘在那辆车上,环抱着迅行的腰。她看见天乘把面孔埋进迅行的脊背里,年轻的王子一脸兴奋。他们远去了,暮色盖过大地。

她别过头。湿婆站在她身旁,正抬头注视地平线上露出的第一颗星星。

“这是你安排的结局吗?”她低声问。

“不是,”湿婆说。

“这样她以后会得到幸福吗?”

“她得到的是归宿。”

“我不知道……让她忘记一切,是正确的吗?”她低声说。

“在我这里,正确或不正确……”湿婆说,却没有说下去。隔了一会,他又说,“遗忘不能改变大多数事情,如同因陀罗的冒险。遗忘既非祝福,也非伤害,那是一种天赋。如果天乘心里连一丝忘记他的意愿都没有,即便是我也不能让她忘记他。”

隔了一会,他又说,“你对此感到满足吗?”

萨蒂轻叹了一声,返身抱住湿婆的腰。“我们回去吧。”她细声说。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萨蒂盘坐在曾是神庙窗口的石台上,弹奏着西塔琴。湿婆坐在她对面听着。隔了一会,他走过来,把手放在她的手上。她微微颤抖了一下,抬头看着他。

“不要弹了,”他说,“今晚你的心是乱的。”

萨蒂还是注视着湿婆。

“你还在想天乘的事情。”他说。

萨蒂低垂下头,没有说话。

他看着她,把她拉近,低头吻她。

萨蒂闭上眼睛。

他从她手里拿走西塔琴,俯身吻她掌心的月牙伤痕。

“湿婆,”她轻声说,身体在他怀里,依旧微微发抖。

他的指尖滑过她的轮廓,伸向她的腰带。

以往这个时候萨蒂总是会害羞,想要挡开他的手,或者别转开脸。但今天她只是低垂着目光。

月光从破损的屋顶照射下来。有着年青面孔的大天石像默然注视着它脚下交叠的身躯。

她在他身下,垂落的黑发随着身体的节奏波动,肌肤磨蹭着身下的青石,汗水渗进了石头的纹路里。此刻万籁俱寂。她睁开朦胧的泪眼,泪珠挂在她睫毛上,犹如露水挂在新月尖上。他也在看着她。他的眼睛里含着所有的黑暗,所有的光;那黎明的天空是多么饱满,又是那么深邃无底;她想她永远也填不满它。到底是谁,为他的眼睛赋予这种神采,要让将来爱他的人全都辗转不安。

结束之后他们谁也没有说话。萨蒂抬头看了一会湿婆,他伸出手替她拂开被汗沾在额头上的头发。她对他微笑,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湿婆等她睡着后就会离开。许许多多个夜晚,在流淌溪水的山谷间,在雪山山麓幽暗的洞穴里,在八方护世天界的草原上,这时他总是会起身离开,留下她一个人面对自己的梦,而他则独自迈入荒野,徘徊漫游,沉浸在更宏大的那个“他”中间。

半夜开始起风了。夜风吹进神庙、吹到萨蒂赤裸的肌肤上,让她醒了过来。

她感到印在自己额边的暖意,转过头,惊讶地发现湿婆还在她身边。

此刻月亮已经落下,只有他额头的新月在散发着淡淡的光辉,他闭着眼睛,垂下的眼帘和睫毛如同夜幕般掩盖了宇宙的秘密。

他竟然睡着了。

像一个常人那样睡着了。

她张大眼睛看着他。

她在想是不是狮子睡着了就是这个样子。

但睡着了的雄狮还是雄狮。

他在睡梦中就忘了收敛自己的神光。他还是那样的一道黑影、那么可怕、那么庞大,延展到四面八方。她睡在他身边,犹如睡在万丈深渊之旁。

她挣脱了他的怀抱,站起来。他依旧没有醒。

萨蒂默然注视了他一会,心跳终于平复时,她走到外面去。大概湿婆没有做梦,因为连星辰都从天幕上消失了,世界漆黑一片。

她让风吹着自己。

天乘的声音突然在她思想里回响起来。

那些话天真无邪,道出她自己不敢面对的真实。

——其实只要你开口,你就能让他真正爱上你,不是么?

萨蒂抬起手来,低头看自己掌心的伤痕。

她握紧了手心。

这是生平第一次,她开始认真地想,到底自己拥有那样的能力是为了什么。

她的名字是萨蒂,意即真实。父亲唤她摩诃莫耶,宇宙之母。

“你的到来就是为了让世界变得更真实。”她想起幼时父亲对她说的话,“我的女儿啊,在你出生之前,真实本身都没有那般真实……”

突然之间,萨蒂战抖了一下。

她张大了眼睛。

回忆和现实,所有的线索交汇在一起,一个她从未真正理解过的事实,突然就在她眼前呈现开来,那么清晰。

她猛然扼住自己的喉咙。干渴猛然袭上她的心脏,她头血上涌,骨头几乎冒出黑烟。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几乎让她站立不稳,她终于理解,为什么自己不愿意回永寿城去,不愿意回父亲身边。原本在一切事件中,父亲受到的伤害最深,而她本是应该留在他身边抚慰他的。

她却选择了最可怕的一种方式抛弃了父亲,独自留他在绝望和悲痛之间备受煎熬。

——那你就是和你姐姐一样,抛弃家庭,找了个见不得人的情人。

天乘再一次说对了。

萨蒂费了好大的力气,压制了魔龙的渴望。

她不敢哭出声来,便用手捂住了嘴巴。她本当吞血,却喝掉了自己的眼泪。

她走回去,躺回在湿婆身旁,凝望着他,颤抖着。

——这能力会从这个宇宙里抽走时间,同时也从你自己体内那个宇宙里抽走时间……再用两次,至多三次,你就会被身体内部的劫末之火由内而外烧个干净。

……这个险值得一冒。

她离开他的肩膀,伏在他身上,贴近他的胸口。

只要一句话,一句有魔力的话,她就能改变他。由内而外改变他。

说出那句话之后,他会成为什么。

他不再会是这样,睡着时仍然是切在世界之中的人形深渊和阴影。他也会像一个真正的人那样,睡着时便显得天真而无防备。他已经为她做了很多,将会会做更多。他会充满激情地用目光拥抱她,就像每一夜她被他淹没一样,他也会淹没在她之中。他会令全世界的花为她一个人而开,会令全天下的诗歌都为她一个人而诞生。他没有她就不能呼吸,离开她他就不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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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竺奇谭·胎藏篇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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