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巴士书屋说: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这神像神情呆板,五官单调,根本不似毁灭者本人,然而……

冷汗突然滑下友邻王的额角。他看向家庙的一角。

那里刚刚矗立起一个新的神位。神像很小,像个孩子。

破坏神那毫无情感、仿佛能知晓一切、看穿一切的眼瞳在这个国王脑海里浮现出来。

友邻王有点哆嗦,手微微发起抖来。

他孤零零地站在神庙中。天上的弦乐从外面传进来,在墙壁间回荡,仿佛令人讨厌的甜腻香气。

他站了一会,走过去,把香油和香花供奉在那小小的神位前。他退了一步,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众神的影子居高临下地投下来,包围着他。

他感到自己的矮小。

他有丝隐约的愤怒,就像伐楼那把冰冷的手放在他肩膀上时那样。

隔了一会儿,他睁开眼,转身朝家庙外走去。

“父王!”迅行等在家庙外,一看到父亲出来,便紧紧跟在友邻王身后,他们一路朝着外面走。“父……父王!你、你不会真的接受吧?”

友邻王回头看着自己的儿子。迅行一脸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焦虑不安。

“为什么我不能接受?”他只说了一句。

“因为……”迅行绞尽脑汁想着,最后总算憋出一句话,“哪……哪里有人会平白无故拥戴你坐上王位,什么道德高尚,都是虚的。他们一……一定是想利用父王你。”

友邻王目不转睛地看着迅行。行为莽撞头脑简单的迅行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已经很不简单了。

“是啊,”他苦笑着说,“傻瓜才会相信伐楼那的话。他身为最古老的神明,怎可能对我卑躬屈膝?众神都那么高傲,怎么肯对我一个凡人俯首听命?只要我还尚存一丝理智,就知道我将要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那你就不要去,”迅行说,“拒绝他们。”

“如果我说不,这国土会在众神手里化为乌有。我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友邻王声音苦涩。“伐楼那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根本不担心我会拒绝……”

他的声音放得轻了些,“更何况,即便是被人利用……”

迅行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

友邻王叹了口气,拍了拍迅行的肩膀。“我不能不去。我要把王国留给你了,你要和宰相一起治理它。别让我失望。”

“可我还没有做好接收王国的准备啊……”迅行目瞪口呆。

友邻王看着自己的儿子,带着伤感、爱和温情笑了。他的儿子是个傻瓜,对游猎和女人的兴趣远远大于治国,但他毕竟是自己的骨血。

“你还年轻,好好学着点。”他说。

天神辉煌的仪仗在宫殿前等待着。民众越来越多,有人为自己的国王万分高兴,有人充满了畏惧,但也有人注意到,空气里若隐若现的众神,并不是个个显得开心。他们皱着眉头,就像是鼻子里嗅到了什么肮脏的气味,甚至他们的脚也不肯碰触地面。有人大着胆子为他们奉上鲜花,他们却有的视若无睹,有的避开,更有的怒目以示,用冰冷的语气命令凡人从他们面前立即带着那愚蠢污秽的供奉消失。这未免让人觉得奇怪,他们既然觉得凡间充满污垢,为何还要选择一个人类去统御他们?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里再度发出了惊呼。

人们看着自己的国王走出了宫殿的大门。他注视着自己的国民,伸出手来祝福他们;他宣布自己将接受众神的委托,登上天界,把王国留给儿子。伐楼那面带赞许的微笑,对国王微微点头。

隔了数日,在为迅行举行了灌顶礼之后,友邻王在海洋之神的注视下,登上了光辉灿烂的神车。光芒包裹中他看起来已经像一个天神了。人民都感动得热泪盈眶,觉得自己仿佛是被即将远行的父亲扔下的孩子。他朝人们挥着手臂,嘴角露出一个道别的微笑。

但很奇怪的,那微笑里既无感伤,也无不舍。

它真的就只是一个道别的微笑,仅此而已。

“这里就是天帝的大厅。”

伐楼那转过身对台阶下的友邻王说。

友邻王仰起脖子,眯起眼睛,汗水从他的脸颊流进脖子。

宫殿前那台阶很高,又极其陡峭,天神身体轻盈,登上阶梯毫不费力,友邻王却气喘吁吁。伐楼那站在水晶台阶上朝下看着友邻王,眼里带着温和的慈悯。“需要帮忙吗,陛下?”他轻声问道。

友邻王皱了皱眉,握紧了拳头,登上了最后几级台阶。在他身后那一大帮侍从和天女随着跟了上去,他们不能站在他面前,但他很清楚他们看他的背影时眼神才不会那么恭敬。

“登基的日期和仪式还在商议之中,”伐楼那微笑着说,“在此期间,你可以随处走走看看。”

友邻王礼貌地表示致谢。呈现在他面前那高耸的殿堂真是辉煌,犹如吉罗娑山的银顶。但它的规模和大小并不是最令人惊讶的,它的结构中蕴含的变幻莫测的空间感,是凡人根本难以想象、更毋庸说建造出来的。但这景象只是进入他的视野,他却眉头紧锁,难以全身心欣赏它的壮丽。实际上,他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伐楼那像是根本没有留意友邻王的心绪。长袍在光滑的地面上滑动,如同海浪拂过。“来看看这边,”他轻声慢语地说,“您的宝座就在那里——”

那不是我的宝座,友邻王险些冲口而出,但海神停住了话语。友邻王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去,发现海神的视线停留在丹陛前站着的一个少年身上。他穿着打扮就像个王子,眉目间带着慵懒的神情,像是刚从午睡里醒来。

友邻王意识到海神的神情有丝微妙的僵硬,但伐楼那随即优雅地一鞠身,向那少年合十行礼。“跨越三界者、莲花眼的三界主宰竟然会屈尊出现在这厅堂里,真是少见,我等感官之福。”他嘴里说。

友邻王吃了一惊,那少年原来竟是毗湿努。他也急忙朝他行礼。

毗湿努没理会伐楼那,他慢吞吞地拖着步子走过来,歪着头打量友邻王。

“哦,”末了他开口了,“那么你就是他们选出来接替我哥哥的那个国王?”

友邻王感到尴尬,他合十低头,“承蒙诸位大能的天神错爱。”他低声说,准备好承受接下来的一切羞辱。

但毗湿努看着他,竟然笑了。

“真奇怪,国王,”他说,“你应当兴高采烈才对,为何如此愁眉不展?”

友邻王把头更低下去了一些。“重担在身,难免忧心忡忡。”他说。他意识到束手站在一旁的海神不喜欢这谈话。毗湿努的出现显然不在他的计划里。

“不就是治理个天国么,有什么好愁的。”毗湿努懒洋洋地说,“就算是像我哥哥那样的笨蛋,原本不也一直干得不错么。”

他朝伐楼那挥挥手。“这主意的确挺不错的,西方的主宰。让人类的国王来代理天帝,嗯,我把这事告诉了梵天,我们都挺喜欢这个主意。”

海神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愕的表情。

“世尊的意思是什么?”他说。

“还能是什么,”毗湿努说,“梵天想见见新天帝呗。我不是说了么,我和梵天都挺喜欢这个主意。好了——你去忙你的吧。我带他去见见梵天。怎么说?”

伐楼那的眼睛微微睁大了,友邻王从他身上察觉到了一丝蒸腾起来的阴沉气息,海王隐约嗅出了事情脱离自己控制的征兆。但伐楼那最终极好地控制了自己。他后退了一步,长袍在地面上留下一道白色盐痕。

“那么有请世尊了。”他礼貌地说,“我在这里等二位归来。”

毗湿努在前面带路,友邻王心里的不安都快满溢出来了。他看着守护者的背影,舔了舔嘴唇,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毗湿努突然说话了。

“我知道你的愿望是什么,国王。”

友邻王僵直住了。毗湿努回头看他,他眼里盛着半个宇宙。

我知道你的愿望是什么,国王。有着白色野兽形体的神祗这样说。

他几乎想要拔足转身逃跑,但毗湿努却再次看着他笑了。这笑容让友邻王意识到这外表亲切随和的毗湿努与湿婆一样可怕。

也许是更可怕。

“没什么了不起的。”守护者轻声说,“按着你的意愿去行动吧,国王。命运会为你安排好位置。”

“再说了……”他声音放得轻了一些,“就算被人利用,难道你不会利用回去吗?”

友邻王的灵魂一震。

毗湿努笑了笑,一伸手,指向远处,友邻王抬头看去,随即睁大了眼睛。

他方才还在穿行的宫殿、花园和走廊都消失了。城市消失了。大地消失了。天空也无影无踪。

他站在一个奇妙的地方。浅浅一层带着暖意的水覆盖在地面上(如果地面存在的话),明明没有地势高低,却在轻缓地流动着。而举目望去,水中到处都是莲花。连绵不绝的莲花一直盛放到视线所及的尽头。它们形态美妙,带着凡间生物永远难以达到的丰盈、完满和精致。友邻王模糊地意识到,和这些盛放的花朵比起来,就连他刚刚看到的永寿城都显得粗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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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竺奇谭·胎藏篇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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