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巴士书屋说: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萨蒂还是注视着他。

“我不会偷看。”他说,几乎有点无奈。

她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高兴,似乎又有些害羞,转身朝森林深处走去。他注视着她的背影。

这是最后一次我陪你在林中漫步了。他想。

山豹的灵魂在他宏大的力量压榨下发出痛苦不堪的呼喊,就像被压在一座大山下的小石子。他知道他不能再继续占据这具躯体了。

于是他从它不堪重负的身躯上离开,旋即选中了栖息在旁边一棵树上的猎鹰。

猎鹰长鸣一声,离开树枝,朝天空飞去。在空中盘旋的时候,它看到了远方山路上人类的行列。他思考着,估量着。这么做的时候,他的视野掠过了森林中的池塘。萨蒂正走下山泉,她好像开在水中的一朵金色莲花。

而他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

中午时分,国王带着他的军队来到了森林中的神庙前。

“这座神庙的历史比陛下的王国更加古老。”通过倒塌长廊和前庭时,国王身边的祭司紧张地说,“据说在古代,在丛林和荒芜的山野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猎人。他身边跟随着可怕的怪物们,到哪里就为哪里带来疫病。如果他发怒,晴好的天气突然就会变得阴云密布,雷鸣电闪,人和牲畜都会被击伤,森林也会燃起大火。为了讨好他,人们才修建了这座神庙,并称为大天神庙……”祭司的话中断了,吃惊地咦了一声,指着神殿前的地面。地上画着奇妙的图案。

“只有大仙人才有这样的技艺。”祭司诧异地说。

“我们进去看看吧,”国王指着倾颓的神殿大门说。士兵们拔出了宝剑,手持着长矛。他们迈进神庙。殿堂里空无一人。

“我闻到了血的味道。”王子说。“还有烧烤肉类的味道。”

“这是玷污。”祭司呻吟起来。

“昨晚还有人在这里,”国王指着地面上熄灭的火堆说。

突然有士兵大叫一声,原来神像下睡着一个人。“这就是他们说的那具尸体,”祭司喊,他念起祛除邪魔的咒语来。

在祭坛前一动不动的是个男子,看不出种姓,黑如檀木的头发垂落在肤色白得非同寻常的身躯上。

人们围成一圈,充满恐怖又好奇地看着这具躯体。

“……你们是什么人?”

他们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

国王转过头,看见一个姑娘站在庙门口,充满警惕地看着他们。她穿着树皮衣,浓密拳曲的黑发散落在身后,肤色犹如蜂蜜,手里提着一把用鹿骨和筋做成的粗陋的弓;她就像是雨季后森林里的藤蔓那样新鲜而柔韧。一只雪白的猎鹰扑打着翅膀,落在她肩头。

“是那个魔女!”王子在国王身后叫出声来。姑娘睁圆了眼睛。

国王却没说话。比起传说中的魔女,他意识到停在年轻女人肩头那只猎鹰才是更加可怕的,它安静的深色眼珠令人畏惧。

“我是友邻王,阿逾娑之子,统治这片土地的国王。”他说,“你是谁?你从哪来来?人们称你是魔女,你要伤害我的国土和人民吗?”

萨蒂看着这一大群人,年长的、身躯矮壮结实的国王,他身旁的祭司,他身后王子打扮的英俊年轻人,还有那些神情紧张地瞅着她的士兵。但她不知道该怎样办,即便是雄狮也不可能驱散那么多人。

“我不是魔女。”最后她开口说,希望这个国王比他的士兵更讲道理。“我是素有声誉的婆罗门家庭的女儿,和你一样出身洁白,国王。我只是被迫暂居在这里,我在你的土地上,就应当受到你的庇护。我不曾伤害他人,也希望不要受到打扰,仅此而已。”

“你说话的方式的确很像婆罗门,”友邻王叹了口气,“但听说你杀死了我儿子手下的士兵。”

“那只是误会。”萨蒂辩解说。“是他自己杀死了自己。”

“如果你真是婆罗门出生,身上怎会带着血腥味?”祭司说。

“因为我只能以猎捕为生。”

“那你怎么会将一具尸体放在此地?”国王身后的王子说。

“那不是尸体……他是我的未婚夫。”萨蒂很困窘, “他受了伤难以动弹。”

王子怀着疑虑走到了湿婆的身体边,他把手放在他胸口,随即猛然缩回了手。“骗人!”他叫道,“这男人早死了。身体都冰冷成这样,怎么可能是活人?”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这男子是你的未婚夫,那你也应该与他一起登上火葬堆,为何要装作他尚未死去,做出这种逆反人道的事情来?”祭司插嘴说。

萨蒂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可他的确没死啊,”她说。湿婆一直没说话。他透过飞禽的眼睛观察着这群人类,猎鹰的爪子陷在她皮肤里。

“我不会庇护邪魔。”友邻王说,紧盯着萨蒂,“说实话吧,姑娘。你是不是一个梵罗刹呢?”

“我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萨蒂说,“我以我父亲和我的家庭发誓。”

“就算如此,你也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了。”友邻王摇了摇头,“关于你的传闻吓坏了这附近的人们,他们甚至不敢回到自己的村庄。”

“可是我……”萨蒂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没伤害到任何一个人,却不能一个人好好待着。

“他说的有道理,萨蒂。”猎鹰突然开口说。

士兵们叫喊起来,王子吓得几乎跌倒在地,祭司嘴里大声嚷嚷咒语。猎鹰离开了萨蒂的肩膀,飞了起来。士兵们在它低空掠过自己头顶时一片惊叫,它最后落在了湿婆的身体上。

但友邻王令人称奇地保持着镇静,他瞪视着猎鹰。“阁下又是谁?”

“请抬头仔细看看神像的面孔。我就是这片森林里的神明。”湿婆说,“我能变幻形体,也能依附野兽。过去人们畏惧我,在这里为我建造神庙,我也将这里视作自己的居所。我依照自己的喜好,希望娶这位品德无暇的少女为妻,她是生主之首、达刹仙人之女。但如今我受到诅咒,无法行动,因此现在只能以动物形态出现。”

“别信他!”祭司高喊,他举起一只手,做出除魔的姿势来。

猎鹰转过头看着他。祭司突然不能动了,他像石头一样僵硬,手举在半空,冷汗从他额头流下来。

与此同时,王子想从腰间拔出剑来,可是手一触到刀柄他就大叫一声,捂住被炽热的钢铁烫伤的手指。

“别做愚事。”湿婆说。

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腿有些软了。友邻王注视着猎鹰,“但是你该如何证明……”

“你需要怎样的证明?”湿婆说。“国王,是要我立即焚毁你的国都,还是令你国境内流的河水都变成血?”

友邻王看着他。透过猎鹰的眼睛,他看到羽毛外壳里包裹着的是令他不得不战栗着低下视线的恐惧和威力。

“不,请不要这样做。”他喃喃地说,“我相信这是真的。你是哪一位神祗?我的庙堂里可有你的名字?你需要的是什么样的献祭和牺牲?”

“我不欲我的名字为人所知。”湿婆说,“听好了,国王!现在,我要你做一件事情,将这位少女安然无恙地送回西方伐楼那的国度、她父亲达刹仙人身边。”

萨蒂浑身一震,她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湿婆。

“你说什么?”她说,“送我回去?”

猎鹰看向她。“是的。”湿婆声音平静地说,“你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这是个好机会,萨蒂。”

“可是……”萨蒂的话还没说,就被年轻气盛的王子打断了。“凭什么让我父王听信你的话?”他愤愤不平地说。

湿婆没有理他。

“友邻王。”他注视着国王,“我知道你在恐惧什么,也知道你心底最深的渴望是什么。你在白半月第三天夜晚的祈祷,如果你听从我的话,护送她前往西方,就有可能成为现实。”

友邻王突然浑身战抖了一下。“什么?”他轻声说,“你怎么……你怎么知道?”

“你的愿望极其荒诞,但并不是没有实现的机会。”湿婆说。

“不能相信他,父王!”王子急忙说。

“没错,不能听信,陛下!”祭司也说。

猎鹰突然展翅飞出了窗外。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花;好像那猎鹰飞出去时变成了褐色的。

“这是怎么回事?”友邻王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然而就在此时,他面前的地板下发出滋滋声,一条浑身雪白的眼镜蛇顶开石板钻了出来,士兵们吓得大叫。而那条眼镜蛇则注视着国王。

“友邻王,”湿婆的声音笑着,不带一点恶意,却的确令人恐惧。“这是不是你梦的形体?”

国王注视着眼镜蛇,突然腿一软,跪了下来。

“是的。”他用庄严肃穆的声音说,“被称为大天的神灵啊,我会完成你的要求,送这姑娘到她父亲身边。”

“不行!”萨蒂和王子一起喊了起来。

“迅行!”友邻王严厉地喊着儿子的名字。“这事情就这么定了。你跟我来。”

他把所有人马都带出了神庙。萨蒂留了下来。她双膝着地,看着眼镜蛇。“你是什么意思?”她说。

“你难道不是一直都想回你父亲身边吗?”湿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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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竺奇谭·胎藏篇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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