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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你这样封闭感官和行动?”萨蒂问,指着湿婆本人的身体。

“是的。”白虎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教你。”

“那太好了。”萨蒂说,松了一口气。可是又担心起来。“真的这样就没大碍了吗?”

“我干嘛要骗你?这的确不是什么大问题。”他说。白虎站起来,伸直前腿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萨蒂注意到,被湿婆选中的动物都会类似他的化身雄牛,具有一种坦然自在的、生机勃发的美。

好吧,其实他本人也是如此。

这么想着,萨蒂竟然发现自己有一点脸红。

白虎好奇地望着她。“怎么了?”

“呃,”萨蒂转过头去,指着神像。“你注意过这个吗?这是你的神庙。”

白虎抬起头,看着那尊石像。“是的,我留意到了。”他轻声说,“但这不是我。”

萨蒂回过头。“不是你?”她问。

“不是我。”白虎摇着头。它一跃跃上了祭坛,咬住依旧掩盖在神像两边的藤蔓,把它们扯了下来。萨蒂这才发现原来神像身边环绕着许多动物。大象,独角犀牛,雄鹿,野牛,老虎,它们把神像围绕在中间,犹如对他致敬。

“啊,”她轻声说,“可是真的很像你。”

“残留在此地的力量也不属于我。”湿婆沉吟着说,“而是更加暴戾和不受控制的力量。不过我的确就是为这力量吸引而掉落在此地。”他声音里带着一点疑惑,“这片森林有种让我怀念的感觉,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是为什么?”萨蒂问,她注视着那神像的面孔,她突然也觉得有种依稀的怀恋。

但白虎跃下神坛,它轻轻擦过她身边,尾巴绕过她的脚踝,朝神庙外走去。

“我不能再停留在这身体上了。”湿婆说,“在我脱离它之前,我得要带它离开,以免它伤害你。”

萨蒂看着白虎的身形消失在寺庙门口。她挨着湿婆的身体坐了下来。

“接下来你会变成什么回来?”她转过头对那具无知无觉的躯体问。

暗蓝的波纹依旧滞留在湿婆的肩头。萨蒂凝望着他的眉梢和表情宁静的嘴角。

“好奇怪……”她低声说。“是你将毁灭世界,是你令万象更新,是你……”

她顿住了,轻轻把带着月牙疤痕的手掌放在他的胸口。原来那里仍然是微暖的。

“一个字说一次只是言语,说三次就成了诅咒。”她说,“你究竟是怎样的人……”

清晨他是羽翼白如落雪的雄鹰,陪伴她在荒野中狩猎,分享水源和食物。

下午他是枝桠如同珊瑚树的白色雄鹿,和她一起在从莽里漫步,他们从有人居住的村落和道路边匆匆掠过。

夜晚他是犹如雪山的巨蟒昆达里尼,在火焰边教导她如何收敛心神,控制感官。他要她体验身体里的力量像蟒蛇盘绕。

当她入睡时他就离开。月光般洁白的夜枭在夜色中翱翔,在森林里寻找那宛如旧日回忆般怀念感觉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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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年轻的王子说,“我的士兵是这么告诉我的。”

国王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儿子,皱着眉头摸了摸下巴。“是吗?”他说。“那片森林十分古老。从前我就听说有药叉和食尸鬼居住在里面。”

“我听说的事情更加夸张。”在他一旁的王室祭司说,“那个魔女食人血。人们看见她和不一样的动物一同出没,猛兽、飞禽甚至虫蛇。还说她占据了森林中那个废弃的大天神庙,在那里举行人牲。”

“听起来像个梵罗刹。”国王说。

“可能是真的。”王子说,“我手下的士兵报告说她和一个男人的尸体待在一起。”

祭司露出厌恶的表情,“听起来真是污秽邪恶。”他说,“现在这个世界宛如到了劫末,什么怪力乱神都出来了。”

国王叹了口气,把手里的贝叶放在一边。“我想亲自去看看。”他说,“确认一下。”

他的儿子和祭司都吓了了一跳,“使不得,大王。”祭司说,“梵罗刹非常凶险可怕,怎么能主动接近她?!”

“父亲,我也觉得这太冒险了,”王子说,“我手下的士兵可是亲眼看到她从影子里召唤怪物、杀人饮血的啊!”

“必须亲眼确定。”国王说,“因为干旱和兵乱,百姓不敢回到自己的土地上耕作,现在又有这种传言出来,森林周围的人民怎么可能过上安定的生活?如果她是一个梵罗刹,那么我就诛灭她,也算为民除害。更何况……”

他看了一眼那两张贝叶,露出苦笑。

“现在无法祈求神灵的庇佑。”他说,“我们连朝着什么样的神明祭拜都不知道。”

“我们当然应当遵从伐楼那大神的意愿!”年轻气盛的王子说,“怎么可能承认邪恶的阿修罗是天帝?”

“看情况再说吧,人类无法干预天界的事务。”国王叹息着,站了起来。“我们现在只能依靠自己了。我还是要去森林看一看情况。”

夜色深沉,神庙里透出火光。萨蒂在神像前席地而坐,烤着一只白天捉到的野鸽子。

“这片森林隶属于一个很小的人类王国,”湿婆说,现在他是一头羚羊,有着盘绕弯曲的长角,“离开这里一百二十由旬的地方,是恒河和阎牟那河交汇的地方,那里有个城市叫帕拉亚戈,统治这片土地的国王就生活在那里。他的名字是友邻王,人们说他是个贤能有为的国王。”(PS,帕拉亚戈Prayag,现在的名字是阿拉哈巴德,著名的印度圣地。)

萨蒂凝望着燃烧的篝火,“也许吧。”她轻声说。自从见过伯利之后,她就不再相信贤能有为这类话了。“如果他真是好人,他手下怎么会有那样的士兵?”

羚羊发出嗤嗤声,仿佛在笑。“阿修罗和天神的军队也同样如此行事。”湿婆说,“好国王绝大部分时间不等于好人。”

萨蒂叹了口气。“你怎么知道那个友邻王声名很好?”她说。

“人们给我的祈祷里,我能听到许多有趣的事情。”他说,“我时常在人间的火葬场和神庙游逛,在那些地方,我也能知道世上正在发生什么。你知道我的声名。”

“我听说过。”萨蒂说,看着火上的鸽子慢慢烤熟。“我父亲也说过你像个食尸鬼。为什么你喜欢呆在坟场那样可怕的地方?”

湿婆没有说话。羚羊回头看着自己被火焰投射到地面上跳动的影子,轻声的哀叹和哭泣隐隐约约从影子里传来。

“是啊,”他有点答非所问地说,“那里总是有许多幽灵和鬼魂出没。它们受执念所扰,充满痛苦,无法解脱,无法净化。”

“我还听说你会在坟场里跳舞,踩着尸体和死人的骨头……”萨蒂笑了起来,“不过这个是胡扯了,对吧?”

“不,”湿婆说,“是真的。”

萨蒂呆了一下。“是吗?”她说,“好可怕。”

“可怕?怎么会?”湿婆反问。“你见过我跳舞吗?”

萨蒂睁大了眼睛,“没有,可那情景想起来就很可怕啊。”她说。

“为什么?”湿婆说。

萨蒂一时语塞。她已知道湿婆的逻辑和善恶观超乎常人,有时显得深不可测,但有时也会在一些幼稚的事情上不停地问“为什么”,如同对人情世故一无所知的孩童。

“在死者身上起舞,那在他人眼里本来就是极端恐怖和不合情理的事情。”她说。

湿婆的声音反倒显得吃惊起来,“可你现在就在吃死去的生物。每天你走过的路上,到处都是你眼睛看不到的微小生物。你每时每刻都在践踏它们,成千上万地杀死它们,每时每刻都走在它们的尸体上。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东西能不杀死其他生物而活,更勿论踏在尸体上前行。为什么只有我的作为会成为极端恐怖和不合情理的事情?”

“别说了,”萨蒂呻吟了一声。“我说不过你,行了吗?这种时刻你总是让人生气。”

“好吧。”湿婆说。然后他又补了一句,“我为什么让人生气?”

萨蒂背转过脸去。

湿婆稍微沉默了一会,羚羊抬头看看神庙屋顶上升起的月亮。“那么,我得要走了。”湿婆说。

萨蒂也抬起头。“可月亮还没升到中天啊。”她低声说。

“唔。”羚羊还是朝外走去。

“我还不想入睡。”萨蒂又强调了一句。

羚羊回头看她。

“你觉得无聊吗?”湿婆说,“啊,也对。你控制感官的本领进步得很快。现在晚上你无事可做了。”

“那个……”萨蒂眼睛望向一边,有点心不在焉地说,“说到舞蹈……说到音乐,我想起了另外的事情。你在商底耶给过我一把西塔琴,记得吗?你说给我解闷用的。虽然我的技巧肯定比不上你,可是双马童却很喜欢,乌莎斯也很喜欢……”

羚羊回头看着她。“你想弹琴了?”他说。“这很简单。”

湿婆静止不动的手臂上,金属臂鐲开始扭动,变成一条细小的花蛇,小蛇顺着他手臂游下,游到了萨蒂身前,嘶嘶吐着蛇信,然后化成了西塔琴。

“为你自己打发夜晚的时间吧。”湿婆说,“再见。”

羚羊转身走出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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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竺奇谭·胎藏篇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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