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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婆轻轻偏了一下头。

“以你的本领,破除这种意念上的束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说。

“是啊,”毗湿努轻声说,“可是我就是做不到。多奇怪,是不是?”

他抬头看着湿婆,对方眼眸如同深空星海,不可沾染。“……尤其是对于你来说。”

乌莎斯一看到萨蒂抱着的西塔琴就大叫起来。

“你别想在我这里演奏这个!”她尖叫着说,“鄙俗的乐器。更别提你那糟糕透顶的转调和技法!”

萨蒂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用上沙盘和手势和眼神,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向乌莎斯解释明白自己的目的。

“什么?”乌莎斯说,“你说你想为我作颂歌?”

是啊,萨蒂点点头。这样,用西塔琴唱出对你的颂歌,你就可以恢复你的容貌和力量了。

乌莎斯沉默了许久。

“这是不可能的。”最后她轻声说。

为什么?萨蒂在沙盘上写。

乌莎斯苦笑了一下。“颂歌源自心灵,而非编造。人们曾赞颂我,是因为我的确曾貌美如花,朝霞美不胜收。你能凭空歌颂已经不存在的东西吗?”

她说着,站起身来,走了出去,抬头看着黑暗的天空。她已经徒劳地试了好几次,依旧无法让霞光出现。

萨蒂追了出去,还是抱着蛇变的西塔琴。她站在乌莎斯身后拨了拨琴弦。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试试看。她用行动这么说着。

乌莎斯显然明白了她这个举动的含义。她回头看着萨蒂,良久良久。

“……谢谢。”她说,声音很轻。萨蒂明白对于她这样高傲的女人来说,道谢是件很艰难的事情。“但是,这是徒劳的,别再试了。”她叹了口气,“你能做的就是等待在这里。运气好的话,湿婆会带着你的声音回来。那时你就能跟他走了。”

萨蒂默不作声。说实在的,现在她对于湿婆随时可能归来的事情,感到的不是期盼,而是畏惧。

一旦他真的回来,她就得要实践诺言嫁给他了。

乌莎斯注视着她,伸出手来握住了萨蒂的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轻声说,“我看得出你眼里的感受。说实在的……以我对湿婆的了解,他不可能成为一个好的爱人。如果你不是心甘情愿,那么千万别把自己托付给他。”

萨蒂握紧了乌莎斯的手,她微微摇了摇头。她手中的琴是湿婆给的。她足下的影子里藏着湿婆的狮子。手心里那个新月状的疤痕提醒着她一切已成定局。

乌莎斯依旧定定地注视着她。

“别犯傻,孩子。”她说,第一次用这么轻柔的言辞,这么轻柔的声音。“你在想你的境遇不可能更糟了。但你只会发现世上悲惨之事,总是一件比一件更可怕。你并不是没有选择的机会的。”

萨蒂抬头看着乌莎斯被面纱蒙住的脸。

你也曾有过吗?她想着。你被你最爱的男人欺骗、背叛、囚禁到这个地方时,你也有过选择的机会吗?

乌莎斯放下了萨蒂的手,回身走回自己破败的房屋。

也许你也有过的。但是最终,萨蒂看着乌莎斯想,你是心甘情愿承受这一切的。

苏摩醒了过来。

他的梦晦涩而灰暗,他不知道这是否是因为自己已经失去了双眼的缘故。

说实在的,他并不在乎。陀湿多给他一对黑宝石代替眼睛,这样他仍然能够视物。苏摩觉得这很划算。

他坐起来,有点费劲地拆掉了陀湿多覆盖在他眼睛前的纱布,然后眨了眨眼睛。

比他想象的情况要好得多。他不再能够运用天眼,透视物质深处,或是看到极远的地方,现在他的视野黯淡、狭窄、色彩乏味,但他依旧能够分辨物体的外观、形状和颜色。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但他看到的第一个事物是坐在他床榻前的伯利。

阿修罗王显然刚刚从战场上归来。他还未来得及脱下烟熏火燎的铠甲,

“陛下……”苏摩说,急忙从床榻上起身,怎么了?他想着,这个时候,伯利难道不是应该带领军队追赶逃走的天帝吗?

伯利一脸肃然地看着苏摩。苏摩则发现,黑宝石做成的替代品并不妨碍他看到伯利眼中的沉痛感。

又冷又涩的感觉从他体内升起来。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伯利是不会扔下自己的军队特地回来见他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他说。

“你跟我来。”伯利说,起身站了起来。

苏摩跟着伯利走出了营帐,感觉犹如梦游,每一步都踩在云端。他的心悬得那么高,高过了天海上日月星辰运行的轨迹。

然后他看到在不远处,沉默的士兵们举着火把,围绕着地面上的什么东西。

在火把的光亮之中,他看见躺在人们中间的物体漆黑、扭曲,像是被雷霆所焚烧,已经难以辨识原本的模样。

伯利的话语从遥远的地方飘了过来。

“……我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就立即赶了回来。是我的疏忽。我不应当用带着我标志的车辆护送塔拉回去……”

苏摩向前迈了一步,从云端一脚踏回了冰冷坚硬的地面,然后他真的结结实实一跤摔倒了。

伯利把他扶了起来。

“对不起。”伯利说,“我承诺过会保护她。但是我没有做到。”

苏摩没说话。

他说不出来。

他高悬在天际的心下坠到他不知晓的深处。比地界更深,比地狱更深。

他的身体里空洞地回响着各种声响。

雨水哗啦啦声

风拂动树叶声

鸟扇动翅膀声

雷电轰鸣声

金笛回响声

纱丽擦过地面声

手腕上的镯子相互碰撞声

火焰噼啪声

天海波涛声

男人大笑声

女人轻笑声

这些都让他想吐。

他走了过去,跪倒在那堆曾是人体的物体前。他伸手触摸它。

多美啊……他想着。

她白皙光滑的肌肤,藏匿在肌肤下温暖的血肉。他不久前还用嘴唇和手爱抚过的肩头,形状美好有如山边白云。他爱慕的天鹅般脖颈。她的嘴唇。她的吻。缠绵时交握在一起的微凉的掌心。她的微笑,微微带着责怪的神情。她的声音就像细长的金属丝,切割进他的肉体,把他的心切成两半。

哎呀呀,这些梦幻。

他抱起她来,把头埋在她胸间。他的头发被沾染上了黑炭的颜色。

是的,原先这并不明显。不过只是转瞬间他的头发就变得和白银、雪和他自己的光辉一样雪白了。

就好象是天海把他的宫殿洗成了雪白一样。

恍惚中他想着,达刹是对的。

原本我就只会为他的女儿带来不幸。

她们爱着我,于是她们变成凡人之躯,短寿又苦恼。

我爱着她,她就被从这世上剥夺去了。

这是报应

伴随着伯利的阿修罗大臣轻声说:“不愧是大武士。他竟然没有流泪。”

伯利摇了摇头。“你以为他不想哭?”他说,“他只是哭不出来而已。因为他的眼睛已经送给她了。”

他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苏摩抬起头来看他。宝石眼睛呆板呆滞,缺乏生气,无法表达情感,但伯利发现自己现在竟很感激这一点。

“是谁干的?”他问。

伯利望向他怀抱的人体残骸。

这个问题的答案太明显了,简直不需要回答。

除了雷杵没有其他什么东西能造成这样的伤害。

“我想是因陀罗。”他还是这么说。

那个名字在苏摩脑海中回响着。

伴随着雷声轰鸣和响亮的大笑。

“他们可能正好遇上了……他也许把她当成了我的眷属……也许他认出她来了。苏摩……在我们的誓约中,我是失约的那一个……因此,现在对你的束缚失效了。我还要回去,追击因陀罗。至于你,你自由了。”

“不,”苏摩听见自己说,“我跟随你。”

伯利皱起眉来。“你确定?”

“我确定。”苏摩站了起来,宝石眼睛漫无目的地、狂乱地四处扫视着,这真是让人发疯的景象。

“我要去见因陀罗。”

伯利和其他人都没说话,也没动。于是苏摩再度重复了一遍。

“我要去见因陀罗。”

——这么说的时候,有两样东西在他心中毁灭了,但苏摩自己并没有察觉。

之一是爱情。不仅仅是对塔拉的爱情,还包括对世界上所有东西的爱情。他产生爱的能力被摧毁了,不复存在了。

另外一件东西是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景象。

……一个男人摘下了自己的光辉灿烂的王冠,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沉默着不说话,只是偶尔用手弹开那些细小的火焰精灵。他们一起注视着火焰,这么坐着,直到晨曦露出天际。

这幅图像也倒塌殆尽。

乌沙纳斯和陀湿多在苏摩无法看到的地方,隐身在黑暗之中注视着这一切。

“你不会感到内疚吗?”陀湿多低声地问。

乌沙纳斯奇怪地注视了陀湿多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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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竺奇谭·胎藏篇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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