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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她曾用手指去挖坚硬的地面,手磨损得那么厉害,那个挖出来的坑

肯定有一个墓穴那么大。

可以埋葬一个很高很高的人的墓穴。

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从乌沙纳斯心底升起来。他模糊地咂摸着这种感觉,它遥远、冰冷,像是哪个冬日早晨的从井中升起的寒雾。他记得自己曾有过这种感觉,却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时候了。

“………天乘,”最后他轻声地说,“现在商吉婆尼花不在我手里。”

“是吗?”天乘说,她还是直直地看着他。她眼角发红。相比离开时,她眼神里已经失去了一些东西,多出了另外一些东西。“那么,如果父亲得到它,会按照约定,把它给我吗?”

乌沙纳斯看着天乘。

“我不能骗你,天乘。”他慢慢地说,“商吉婆尼花还在萨蒂体内。而我……”

“如果父亲得到它,会按照约定,把它给我吗?”天乘好像根本没留意听,她打断了乌沙纳斯的话,只是这么重复着。

乌沙纳斯有片刻竟然说不出话来。

“我会。”最后他只是这么简单地说。

天乘默然无言地转过身,让等候在一边的仆人带她去洗浴。

乌沙纳斯站在营帐之中。风从天乘离开的门口吹了进来,他想起来了,那似曾相识的、从心底升腾起来的寒冷感。

……那是极其遥远的过去了。

有一个年青修行者早上从生平最甜美、安逸和平静的睡梦中醒来,发现怀孕的妻子已经不在身边。一同消失的还有他用了生命换来的那朵金色花。

乌沙纳斯突然一掌狠狠击在自己尚未痊愈的伤口上。剧烈的痛楚几乎让他脚步趔趄,但也让他清醒了过来。

太白金星之主苦笑了一下。

“不论有没有退路,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他对自己说,“就像古代的诗人所吟唱的那样,给所有人以痛苦。继续吧!我有勇气。让我继续吧!”

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黄衣少年,迦楼罗脸色有些微微变了,他从空中徐徐降下,收起巨大的翼翅,合十向那少年低身鞠躬。“薄伽梵,”他低声说。

“好久不见了,”湿婆也随之降落在了地面上,对站在树根上的少年说,“守护者。”

这个世界再次发生了肉眼难以察觉的震动。就像是两块巨大的石头同时被投进水面,涟漪相交,不安的波动层层传递,从巨树的根部直到末梢。虽然所有事物的外表并没有任何变化,但来自于两个极端的威力正在把它们牵拉撕扯,犹如洋流卷动汪洋大海里的树叶。

宇宙的破坏者和守护者极少同时出现在同一层面的世界中。

“是啊,好久不见了,”毗湿努意兴阑珊地朝他挥挥手,“原本我们应当来个热情的拥抱,可是一想到我要出现在这里都是因为你和以前一样行为幼稚、横冲直撞,我就没那个心情了,真抱歉。”

“你用不着抱歉,我也一点不想拥抱你,守护者。”湿婆说。

甚至连迦楼罗也开始感到了那种与生俱来的力量冲突产生的不安。世界的破坏者和守护者有着截然不同的外表,湿婆肤色白皙如月,就算外表像人,肢体里包裹的还是风暴和火焰,而毗湿努则黝黑如雨云,就像放置在角落的珍宝,越注意看便越是会发觉他惊人的美。但尽管他们外表差异如此之大,却还是具有某种微妙的、令人生畏的相似性,这种相似难以用语言表述,超越物质层面而存在,就像他们是某种意义上的灵魂兄弟,就像他们最终会越过所有的世界和虚像在宇宙的源头合而为一。他们这么盯着对方就像是在照镜子,但看来都不想掩饰自己对对方缺乏好感。

“你来这里做什么?”破坏神问。

“因为我听到风声,这里正在进行一场愚蠢的比赛,甚至波及到了上方和下方的天界。”毗湿努说。“我听说你想要甘露?”

湿婆微微迟疑了片刻。

“是的。”他说。

“啊哈,那真巧。我有线索。”毗湿努抬头看天,“而且我也可以告诉你。”

“薄伽梵!”迦楼罗在一旁低声喊道。

“没关系,迦楼罗。”毗湿努朝高大的鸟王微笑了一下,又转头看着湿婆。“我认识那个从医神檀文陀梨手中骗走甘露的女人。”

湿婆稍微有些惊讶,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毗湿努。“唔。”他说。“我听说过这个故事。然后呢?”

“我和她挺熟……呃,应该是说,熟得不能再熟了。如果我向她要甘露,她肯定会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湿婆歪了歪头。“我明白。”他说,“你有什么条件,守护者?”

毗湿努垂下了眼帘,叹了口气。“这么说吧,”他说,“你跃入空间夹缝时我和梵天都感觉到了。对于你索取甘露的目的,我有很糟糕的预感。但我现在没法顾及了。听好了,湿婆,”他说,抬起脸来注视着湿婆。“只要你出手帮助我哥哥,我就把甘露给你。”

湿婆和迦楼罗都睁大了眼睛。

毗湿努抬起了手,就像要抹去墙壁上的灰尘一样往空气里抹了一把。

视觉和空间的限制被打破了。湿婆和迦楼罗发现自己正在看着另一个世界里的景象。

天空被不祥的黑暗笼罩着,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和死亡的味道。偶然一道闪电撕裂沉闷的黑暗,才能让人看到大地上那骇目惊心的惨状。

尸体……全部是尸体。士兵,战马,战象,大地为了渗透她的无穷尽的鲜血在愤怒的雷鸣中颤抖。然而此刻,依旧有军队在前进。他们的长矛和刀剑上满是血污,但他们依旧在踏着尸首前进。已经破损的旗帜上,被雷电所环绕的金刚杵颜色已经黯淡。

“哦,”湿婆只扫了一眼就无动于衷偏开了视线。“这么说,因陀罗已经战败了。”

毗湿努的眼神黯淡了一瞬。“我警告过他的,”他说,“不过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惨。他已经在地界迷路,而伯利的人马很快就会赶上他了。如果没有意外,今晚天帝的头颅就会在伯利手中落地。”

“你想让我帮他?”湿婆说。

“是啊,至少稍微阻挡一下阿修罗追兵的速度,一下就好。”毗湿努回答,“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知道你脑子出了什么毛病,守护者。”湿婆说。

在毗湿努身边的迦楼罗碧眼再度迸射出怒火,他一步踏上前,毗湿努却轻轻地拉住了他,默不作声地看着湿婆。

“从你这样几乎不用脑子的人嘴里听到这样的指责真让人惊讶。”他只是来了这么一句。

“我们不能主动出手干涉这些事务。”湿婆指着那幅凄惨的败军画卷说,“我们的加入会改变力量对比,但王朝更迭,战争与和平,正义与邪恶,甚至天神还是阿修罗,这些争执对于我们来说就像是河流上出现的浮沫般没有意义。你深知这一点,在那些最初的接触和教诲里,你和梵天都对我表达了同样的意愿,我接受了,也认同了。为何今天你自己竟然改变了主意?”

“啊,”毗湿努没精打采地说,“如果我没记错,你在来这里之前还痛殴了阿修罗的导师一顿。”

“我只是按照别人的请求而动。我从不主动做事,除非顺应人们的意愿。”湿婆说,“我们三人全都理应如此。”

“我也顺应人们意愿而出生……”毗湿努说,“所以我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我是因陀罗的弟弟,湿婆。”

“然后呢?”

“那就是说我不想看他死得如此难看。”毗湿努说,“他昔日的朋友背叛他,伐楼那遗弃他。就算他命中注定要败亡,命中注定会被伯利取代,我还是不想看他就这样完蛋。不想看他……死在没有星月的世界里。”

“为什么?”湿婆问。“反正他总是要死的,死在什么地方会很重要?”

毗湿努注视着湿婆。此时他眼里全无平日慵懒的睡意。一个漆黑的、宏大的宇宙在他眼睛里流动着。

“我真蠢,”他说。“竟然会费心试图向你解释这个。”

“我的确不明白。”湿婆还是这么说。

站在一边的迦楼罗莫名其妙感到一阵寒意。他难以置信地看向破坏神,对方的表情很认真。

他是哪里有问题吗?金翅鸟王想着。

毗湿努再度开口了。“我不再废话了。”他说,那懒洋洋的帷幕再度垂下来,遮掩了他的神情。“第一,你接受我的要求去帮助因陀罗,那就是顺应意愿而动,而不是主动干涉;第二,要么你帮我,要么你永远别想得到甘露。”

湿婆笑了笑。“好吧,”他说。“我接受。”

“那么成交。”毗湿努叹了口气。

“我只是不明白,既然你这么想要帮助因陀罗,为什么不自己动手?”湿婆问。

毗湿努举起了一只手。“很抱歉,”他说,“不过我被困住了。”

“困住了?”

毗湿努伸手按住了自己胸口,就像是按着那里的一颗已经消失的心。“我哥哥宣战之前……”他说,“我试图到莲顶山之间去寻找钵罗诃罗陀的遗骨。我找到了,结果就被他的遗愿束缚住了,所以我不能动手。”

“……他的遗愿是什么?”

毗湿努低下了头。“……他请求我再也不要伤害他家族中的人。”

天竺奇谭·胎藏篇》小说在线阅读_第69章_作品来自网络或网友上传_爱巴士书屋只为作者by青泥何盘盘_的作品进行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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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竺奇谭·胎藏篇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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